「我不是叫妳别说吗!」李氏刚好端着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一出来便听见明儿的大叫。
明儿连滚带爬地跑到李氏身边,道:「你们是不是要赶走那位吹笛的姐姐?」
李氏叹了口气,先把饭菜放在八仙桌上,然后便弯身向明儿道:「那位吹笛的姐姐不是人,她是鬼。」
「鬼?」明儿对鬼的形象就是过年时舞台上演着女鬼的那些旦角--那些吐着长舌头,脸色涂得雪白,头发又黑又长掩着大半张脸孔,看起来非常恐怖的女人。
「对,那些长得很恐怖的女鬼,她们一口就会把妳吃掉!」李氏作势要扑向明儿。
「那姐姐不是女鬼!她长得跟我们一样啊!」明儿摇头道,虽然当时是在黑夜,但明月当空,她还是把那女子的面容记得清楚,绝非那些旦角演绎的恐怖样子!
「她只是装作我们的样子而已,待她要吃妳的时候就会露出真面目!」李氏唯有道,这丫头为什么如何劝都不肯相信自己呢?
「姐姐!妳说那位姐姐是不是女鬼?」明儿索性找外人援助,她跑过去就拉着慕容楚绣簇新的衣袖撒娇道。
慕容楚绣摇头道:「我不知道。」
「别老是缠着慕容姑娘,没礼貌,快点过来吃饭。」李氏把明儿拉到自己旁边坐好,然后向慕容楚绣歉然笑道:「家里没什么好菜,还请慕容姑娘将就一下。」
「无妨。」慕容楚绣摇头,她从来没有吃过食物,对于食物的标准没有任何概念,桌上的饭菜清淡简单,可想而知李氏家里有多窘迫。
慕容楚绣见过天一宫的仙人用竹箸,所以她都会学着使用竹箸,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她吃东西本就慢条斯理,所以这也不成问题,反而使她的吃相更为斯文优雅。
李氏望着坐在对面缓缓吃着东西的慕容楚绣,看她那高贵的模样就知道是吃惯山珍海味的千金小姐,怪不得吃得那么慢,想必是嫌弃自己做的菜吧……
「真的是屈就慕容姑娘了。」李氏捶着头道,早知这样就不该任由明儿把慕容楚绣带回家。
「无妨。」慕容楚绣重复着刚才的回答,她不懂什么是客套,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而回答问题。
这顿饭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李氏到厨房里洗碗,明儿乘机跑到慕容楚绣身边,爬上她的大腿,在她耳边低声道:「娘亲她们要赶走姐姐,对不对?」
「对。」慕容楚绣把刚才的事情组织一遍,得出结论。
明儿看得出慕容楚绣从不会拒绝自己的要求,以为她很喜欢自己,当下问道:「姐姐妳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她却不知道,慕容楚绣从不会拒绝任何人,因为她不会拒绝。
「嗯。」慕容楚绣点点头。
「妳可以帮我把姐姐救出来吗?我见过那些道士,他们看起来都好凶,一定会杀掉姐姐的……」说到这里,明儿不禁呜咽,虽然这女子跟她只有一面之缘,但她还记得那女子温柔的眼波,温柔得就像娘亲的抚摸一样,她无法想像这样的姐姐会被道士打死。
「嗯。」慕容楚绣点点头,如果严正心在此,他大约会揑着慕容楚绣道:「妳还真的不会拒绝啊死木头!」
慕容楚绣并没有任何喜恶,既然别人要她去做,那她就要去做,也不会问原因,所以说假若被坏人所利用,依她的能力是能造成极大的破坏。
明儿想了想,又道:「姐姐妳快点去吧!要不然迟一点那班道士就要对另一位姐姐不利了!」
「嗯。」慕容楚绣点点头,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要去那个名为无垠山庄的地方找个女子,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找那女子,但反正没事做,要找个女子也没什么问题。
对,在慕容楚绣眼里,世间没什么事情是有「问题」的。
「她长什么模样?」慕容楚绣突然问道,严正心总算有教过她答应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所以她既然承担了这责任,就该认真对待这责任,假如连那女子的模样都弄不清楚,更别说救什么人。
「她长得很漂亮很漂亮,脸儿尖尖的,头发是黑色的,穿着白色的衣服,眼睛很大……虽然很温柔,但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小孩子哪里会这么多词语,所以明儿只能模模糊糊地形容个大概,这些形容词,拿到街上随便找个女人都能符合,实在不足以用来找一个特定的人。
慕容楚绣也没有勉强,如果找不到,再回来找明儿问吧。
明儿已经跳到地上,拉着慕容楚绣站起来便要把她推到外面,道:「她快点走吧,现在是夜晚,姐姐愈来愈危险了!」
慕容楚绣也没有反抗,其实只要她反抗,这人界大约都没几个人能勉强她做任何事。
李氏在厨房里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探头出来问道:「什么人来了?」
「姐姐走了,她说她待会儿还有事做。」明儿连忙关上门道。
李氏皱了皱眉,虽然觉得明儿看起来很可疑,但也想不出任何不合理之处,毕竟那慕容楚绣怪里怪气的,不告而别亦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