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钦擡头往窗外看了一眼,黄浦江上正划过一艘游轮。
因为我才是伤他最深的人啊,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经历那些痛苦。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没有遇到我,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江钦将视线收回来。他原本打定主意只远远地看他一眼就离开。可是在嘈杂的地铁上,他甚至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在列车的轰隆声和周围人的说笑声中捕捉到了一丝他四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然后他就走不了了。
江衡见他没回复,又追过来一条消息:你别拧巴,大学四年的学分你两年就修完了,又拼死拼活地考了J大的直博,不就是为了他吗,让你留在我那儿你也不留,现在回来了,见到了,别往后退。
江钦垂眼看着这条消息,身旁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摁熄了手机屏幕。
“跟谁聊天呢?”头顶传来肖付惊的声音。
江钦将手机揣回兜里,“我爸。”
“哦,”肖付惊说着便将电脑包扔给了江钦,“走,回去。”
江钦提着电脑包一愣,“你下班了?”
肖付惊转了转脖子,“今天我本来就不上班,之前攒的假一起休了,这个项目推不掉。”
“哦,”江钦应了一声。
十分不凑巧,两人刚走没多久,钱忆杭、周小宣还有何寻一群人在J大溜达完之后又一起溜达到肖付惊公司底下。
“嚯,不愧是九大之首,气派啊!”白婉站在楼底下仰头看。
“肖付惊他现在比皇帝都忙,你看,我发消息都不回。”钱忆杭冲何寻晃着手机说。
“我们直接上去找他吧,那门卫认识我们。”周小宣说。
“之前同学聚会惊哥也没参加过,我都好几年没见到他了。”何寻站在装修简约的大楼里探头探脑地左右看看。
“他还是那事儿,放不下吗?”白婉低声问。
“看不出来,”周小宣想了想,又低声说,“流言那些事儿他可能根本就不在乎,他自始至终放不下的,应该是那个人吧。”
白婉点点头,突然感慨:“江钦那样的人,放不下很正常。”
周小宣撇撇嘴,“长得再好看也是个渣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白婉笑了:“肖付惊他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生上气了。”
几人在一楼等了一会儿,钱忆杭低头看手机,“他估计正跟客户聊,我找找他同事。”他正打算打个电话,刚把通讯录翻出来,就被人喊住了。
“哎,钱忆杭!”方林正拿着一叠文件大步走过来,余光一瞥,冲他招了招手。
钱忆杭一擡头,是跟肖付惊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销售部的,他们还一起吃过饭,“哎,方林,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呢!”
“什么事啊?”方林站住脚问。
“肖付惊呢,刚刚找他也没回我消息。”
方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请假了。”
“啊?”几人面面相觑,“他生病了吗?”
“没啊,”方林笑了笑,“你们不知道吗,他谈恋爱了,估计跟他男朋友出去玩去了吧。”
钱忆杭皱皱眉,“什么?”
周小宣一脸不可思议,“男朋友?”
何寻和白婉站在一旁,满脸写着:你俩逗我呢?
江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肖付惊坐在对面,正往杯子里放冰块,两人的手机放在卧室的床上,闪个不停。
“三勺百香果,两片柠檬,三块冰块,伏特加倒三分之一......”肖付惊倒到一半手一顿,又接着往下倒,“伏特加倒满,再搅一搅,好了。”
他自制完一杯鸡尾酒,推到江钦面前,“喝了它。”
江钦朝窗外看看,“现在天都没黑。”
“喝不喝。”
“喝。”江钦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光了。他仰靠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宇间,“你直接给我灌迷药算了。”
“灌了迷药你睡死过去,我还怎么问你。”肖付惊拖过一个沙发凳,绕过桌子直接坐在江钦面前,“四年前,你给我打的那五个电话,是想说什么?”
江钦皱皱眉,半晌才开口,“是想跟你告个别。”
肖付惊面上不动声色,拳头却握紧了,“那后来我打过去,为什么会显示不在服务区。”
“手机卡被毁了,手机格式化了。”
“原因。”肖付惊问。
江钦垂眸道:“被一群贩毒团伙截住了,为了不暴露信息。”
肖付惊看了他良久,“受伤没。”
江钦沉默半晌,“没。”
“说谎是要讲究技巧的,你这停顿的时间太长了。”肖付惊说。
他看了江钦几秒,将手伸向他的衣领,“我看看。”
江钦抓住他的手腕,“别看。”
“我偏要看!”肖付惊左手去撩他的衣摆,江钦又伸手去抓。两个人拉扯间,江钦被扯倒在沙发上,衣摆向上,露出了小腹。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肖付惊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恶狠狠地冲江钦说了声:“别动。”随后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