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敬明没想到肖付奇会驳斥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又勉强将嘴角往上吊了吊说：“你哥又不是一般人，他学习哪花得了那么多时间？”
众亲戚包括爸妈转头看向他，肖付惊眼皮微垂，不紧不慢地嚼着巧克力，眼里已经蓄满了攻击性。
“咱家小惊这么优秀，有女孩追也很正常。”小姨见场面一度尴尬，出来打圆场。
“也是，他现在是比小时候好看了，不过谈恋爱成绩肯定得下降。”小叔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肖付惊将嘴里的巧克力嚼完，看着肖敬明说：“叔，最近工作挺累吧？”
肖敬明靠在沙发上，“工作嘛，累点正常。”
肖付惊点点头，“看出来了，”擡手指了指他的头，“发际线挺给你长脸。”
肖敬明一愣，眼中逐渐聚满怒气。“以后别瞎操心，容易秃头。”肖付惊说完又从糖果盘里拿了一颗费列罗，剥开糖纸嚼了起来。
大年初一的，肖敬明想发作又不能发作，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摔，不作声了。其他亲戚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爸老妈坐在一旁微垂着头，脸色很难看。
“你瞧我，忘了给你们拿瓜子了，我这瓜子特别好吃，你们尝尝！”小姨连忙站起身进了厨房，很快端出来两盘瓜子，一盘白的一盘黑的。
经过这个小插曲，大家都坐不住了，只草草聊了几句，瓜子也没磕几粒，借口说后面还有好几家要去，站起身陆续走了。
老爸老妈一直憋着没说话，从小姨家出来的时候才低声呵斥了肖付惊几句。然后又站在错落有致的石墙前跟小叔叔他们聊天。肖付惊和肖付奇坐在车里等着，见爸妈时不时地往这边瞥一眼，眼神有些怪。
小姨家住海边，海浪被风推着一波一波地涌上来，冲刷着海岸。潮湿的水雾萦绕在海面上，笼住了四周葱茏的树木，又不可阻挡地蔓延过来，透过半开的车窗渗进肖付惊的脖颈和发隙间。
车里的暖气太足，肖付惊借着这窗缝透气。他看着江钦发过来的消息，低声笑了起来。
男朋友：【图片】
男朋友：这就是你咬我的证据，已经保存下来了，下午三点，拿你自己来换
肖付惊食指和中指放在图片上，将那张图片放大，笑着回过去：我牙还挺齐。
男朋友：整齐的狗牙
肖付惊：靠！信不信我在你右肩膀上再咬一个？
男朋友：【图片】【图片】【图片】
男朋友：买个磨牙棒吧，你喜欢哪个
肖付惊将消息往上滑了滑，点开江钦发的第一张图片仔细看了看。这张图是从正面拍的，只拍到了江钦的脖颈和半边锁骨，肖付惊将视线从牙印上往下滑，落在了那凹凸有致的锁骨上，舔了舔唇，单独将锁骨截了图，发了过去。
-我喜欢这个
肖付奇静静地看了他哥一会儿，突然说：“哥，你最近真的挺开心的。”
肖付惊还待发个坏笑的表情，正要垂指点击发送，闻声转过头来，“你也想打听我的事？”
“不是，”肖付奇看着他，“开心不就好了。”肖付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只见肖付奇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的窗外，“你以前都没怎么开心过。”
车窗外，余光中，爸妈正捂着大衣迎风往这边走，小叔叔和小嫂子他们朝这边看了一眼，相继上了车。肖付惊意识有些恍惚，心里被各种情绪涨的满满的，车窗外的景象像个清晰无声的背景板，他看到了，却无法分析，心中被一个念头攫住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那个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个临时住所，家里的人也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除了有血缘关系，他实在找不出他跟他们之间的联系。但刚刚那一刻，他意识到，自己是有亲人的。
车门“砰”地一声被打开了，汹涌的海浪声灌了进来，又随着关门声平静下去。老爸老妈反常地没有吭声。
车开动了，在飞速行驶的汽车身后，狂风掀起了一阵巨浪，浪花高高扬起又摔在礁石上，礁石被拍碎了，粉身碎骨。
那一天，粉身碎骨的不止礁石，不止海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