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看向他，见他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着自己面前的桌子，“我刚刚就放这儿的，怎么没了？”
“有没有可能，你手上那个就是？”谢忍指了指他左手。
何寻往自己左手一看，先是一愣，然后尴尬地抓了抓钢丝球。
这事儿他一直被嘲笑到吃完饭。
肖付惊买衣服不墨迹，他通常会先在脑中勾勒出自己想要的颜色，款式，然后去店里逛，差不多就买了。
他正穿着一件卫衣，边整衣领边走到镜子旁，头也没回地问江钦：“怎么样？”
“帅啊！惊哥帅死了！”刘耀东他们狂拍马屁，特别浮夸。陈沐晚刚好站在旁边的镜子旁，拽了拽身上的裙子。两个人选的是同色系的，乍一看像是情侣装。
店员看了看两人，笑道：“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江钦坐在肖付惊身后的沙发上，擡起眼来。
“不是！”肖付惊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他回答的太快，陈沐晚可能会没面子，“我们都是同学。”他回身指了指周围的人，补了一句。
“对对，我们都是同学，刚放假，这不是组团出来买衣服么。”钱忆杭接道。
“哦哦，”店员拍马屁没拍到点儿上，职业上的敏锐让她选择了闭嘴。
一群人从一楼逛到了六楼，几人走的腿都快断了，才拎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新年迈着欢快的步子，上一刻还在坡边，下一刻便闪到了面前，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喜气洋洋扑一脸。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大红灯笼挂起来了，商场里“恭喜发财”唱起来了，亲戚们走起来了，年夜饭准备起来了！
只有肖付惊懒洋洋地窝在江钦家的沙发里，讨债鬼在他身旁趴着摇尾巴。“你爸过年真的不回来吗？”
“他初三回来。”江钦将买的菜从冰箱里拿出来，语气很平淡。
“那你岂不是要一个人过年。”肖付惊小声嘟囔着。
“什么？”塑料袋窸窸窣窣地响，江钦没听清。
“没什么。”肖付惊从沙发上跳起来，“我跟你一起摘菜。”
江钦看到肖付惊拿起一小捆菠菜，几乎从中间拦腰掰断，连续掰了几小捆之后，江钦看的牙疼，问道：“你在家摘菜都这么摘吗？”
这些菠菜都很新鲜，菜汁饱满，从中间拦腰一掰，声音十分清脆，肖付惊正掰的起劲，头也没擡地说：“我在家没摘过菜。”
江钦连忙按住了，“没摘过你这么自信？看你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之前是御膳房的神厨。”
肖付惊一愣，擡起头，“不是这么摘的吗？”
江钦叹了口气，“你看啊，”他说着便伸手往袋子里一掏，啥也没掏着。肖付惊这一刀两断的手法，速度极快，满满一袋子菠菜已经被斩完了。
他扯了扯袋子往里看了看，无奈地笑了笑，“没事，我们今晚吃菠菜叶炒鸡蛋。”
太阳刚打卡下了班，各家的鞭炮就噼里啪啦响起来了，远远近近，此起彼伏，十分热闹，房间里到处都是浓浓的年味。
肖付惊塞了满嘴的菜，囫囵地夸赞道：“江钦你剁菜真好吃！”
江钦笑了笑，“慢点，没人跟你抢。”
“你跟谁约的？”肖付惊的腮鼓的像只松鼠。
“我自己学的，网上有教程。”江钦看着肖付惊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等高考完，我也约，我看你剁菜还挺有意思的。”肖付惊说着，把面前的一盘菜吃光了。
两人吃完饭后一起收拾，刷完碗，江钦擡头看了眼表，“你该回去了。”
肖付惊瞥了一眼，八点了，他跟老爸老妈说好八点回去。“嗯。”他的微笑渐渐消失。以后的日子，他恐怕要不断经历这个过程。从阳光底下走进冰窖的过程。
他在江钦家吃的太多，回家的时候几乎吃不下了，但怕爸妈发现，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一些。大年夜这一天是特例，吃饭的时候可以看电视，因为要看春晚。
现在的年轻人多半没有看春晚的习惯，而且现在春晚一年不如一年，老爸老妈其实也不爱看了，只不过看春晚就像个传统，不看就好像这个年过的不完整似的。
吃完饭后就开始抢红包，各大群里的红包，老爸老妈给兄弟俩发了压岁钱。他们平时规矩多，压岁钱却给的很大方。
电视里播着春晚的节目，老爸老妈在给客户发各种祝福的信息，肖付惊和肖付奇分坐沙发两旁。往年这个时候肖付奇通常会看着手机嘻嘻哈哈地跟同学聊天，今天却格外安静，双腿蜷缩着靠在沙发上，眼睛像是透过电视看向远处，神情漠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肖付惊朝他那边瞥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靠了过去。“想什么呢？”他压低声音问。
肖付奇像是被吓了一跳，浑身一颤，他下意识地抓住了沙发，转头看到肖付惊时才微微放松下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哥。”
肖付惊见他什么都不肯说，拍了拍他的肩膀，便也不再追问了。
转眼就快12点了，老妈已经开始打哈欠。
肖付惊回到房间，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边跟江钦聊天。
今晚吃多了。
男朋友：你几点睡
肖付惊转了转眼珠，他正盘算着一会儿等爸妈睡着之后，偷偷溜出去找江钦，给他个惊喜：再过半个小时吧，消化消化食就睡
男朋友：你在房间吗
肖付惊偷偷开了个门缝，正在刺探军情，不假思索地回了个：在。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刚好12点整，他将脑袋探出去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刚要迈出去，语音电话便打了过来。
“看窗外。”手机里传来江钦的声音。
肖付惊心中纳闷，转过身。
——“砰”的一声，盛大璀璨的烟花在窗口绽开。
“肖付惊，我爱你。”江钦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