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凝眸无限意（五）
段仙桃目送秦千朔和鹤宁的离开。
他们几人妖化过的脸早就在见到神的那一瞬就全部恢复了原貌。
先开始秦千朔是死活不愿意跟着妖兵走，而鹤宁虽没开口，但神情也是不愿，还是段仙桃劝说了几句。
最后是鹤宁先松了口，他对段仙桃是一种近乎毫无条件的信任，他看着她眼神认真：“师姐，你一定要没事。”
段仙桃摸摸他的头，说：“放心。”
安抚完鹤宁后就是秦千朔，秦千朔目光复杂，他有许多处不明白的地方，但最不明白的却是段仙桃对那个神的态度。
像是很久之前就相熟认识一般。
秦千朔因着神刚刚的那一击，脊背略微弯曲才能不那么疼痛了，他盯着段仙桃的眼睛，“我只问一句话。”
段仙桃说：“你要问什么？”
又是一阵风吹过，这次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都说风雨雷电，山川河流都是天道的外化，那么此时的风，是不是也代表了神现在的心情？
秦千朔忍着全身的疼痛挺直腰背，然后他就看见了神一步步向段仙桃走近。
直至与她一丈的距离再停下。
那人面上的白骨面具犹如长出爪牙的骷髅，但好像又只是秦千朔的幻觉。
他闭了闭眼，终于开口，问：“段仙桃，你会活着再回到藏春峰吗？”
段仙桃心神一震，她没想到秦千朔竟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她还以为他会问自己关于神，关于师兄师姐安全与否的问题，没想到……
远处的萤虫聚集在一起，闪烁出斑斓的光彩，她的眼神在它们身上聚焦了一瞬但很快回神。
她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而是摇摇头，露出了自己都茫然的表情，说道：“我不知道。”
是生是死，是不是还能活着回到藏春峰，她都不知道。
鹤宁也听清了这个答案，但他却没过来，他选择相信，相信师姐，既然她说过会没事，那她就一定会没事。
秦千朔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似乎想要露出个笑，但最终却是一个非常难看的表情，他说道：“段仙桃，你……我好像……”
“算了。”
这两个字他念得极其地轻，一落下就被风吹散地干干净净，掩埋在这妖界无休止的死寂之中。
段仙桃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过身去，一步步走向宋岐玉。
现在的四下只有他们两人。
她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喊道：“宋岐玉。”
对面的人答得很快，在她刚叫完这个名字时就答应了，似乎是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似的。
“在。”他说。
他的语调与声音全部回归到段仙桃熟悉的宋岐玉。
段仙桃很安静地注视着他，白骨森森的面具，苍白俊逸的脸庞藏在
她看得慢，又看的认真，宋岐玉没有丝毫打断她的意思，任她看个够。
许久许久，段仙桃说：“宋岐玉，我知道了。”
“嗯。”
“知道我这不是第一次穿越了。”
“嗯。”
“知道我这是穿越之后的重生了。”
“……嗯，对不起。”他道了歉。尽管在段仙桃听来有些莫名。
她目光似乎很平静，但细看之下却藏着点点水光，不明显，更给瞳仁增添几分皎洁璀璨。
她说的每一句他都回答了“嗯”，像是一种毫无理由的包容，无论对错，他只需要回答“对”、“是”、“嗯”、“好”这类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