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四秒的时间，这些念头就已经在路寞脑海里转了一圈。
稍稍思忖片刻，路寞不动声色地给技术部的人发了信息，让他们派人过来看看。
虽然以前也有人在怪谈里闹事，但那一般都是乘客联合已经签下合同的NPC干的，这是第一次涉及到了怪谈里的鬼魂。
不知道为什么，路寞总觉得这个事情还有哪里不对。
这个秦舒画如果真要离开怪谈，为什么不直接和凌汛他们说呢？
为什么非要隐藏自己的真实意图，来欺骗他们呢？
和乘客联手不是才更有把握吗？
路寞本来是想用能力计算一遍整件事情，却突然想起自己在猫咖那边时已经冒着风险用过一次了，那次没被发现纯属侥幸，倘若这么频繁的使用，规则肯定会注意到自己的。
权衡了一下，路寞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反正他已经叫人来了，就算真出什么事，也能及时解决。
凌汛等人并不知情路寞的这些想法，只是针对秦舒画稍稍讨论了一下，随即达成共识。
如果对方真的追过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他们可以让渡道具。
毕竟命更重要。
当然，这是在秦舒画他们完全识破了自己设下的所有陷阱的情况下。
几人又聊了不多时，米悠悠抱歉一笑，道：“我还得去颁布任务，先走一步啦。”
“哦对了，”她指尖点了点凌汛，眨了下左眼道，“第二个任务不太简单，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说完，她稍稍转身，身影就陡然消失不见。
这个变化让霍乱有些许意外，他看向路寞，问：
“如果真要和你们签合同，都有哪些福利啊？”
路寞挑了下眉，似笑非笑：“怎么，你想留下来了？”
“你们总得告诉我有哪些好处，我才能考虑要不要留下来啊。”
霍乱没有回避，坦然答道。
嘲笑了一声，路寞讥讽道：“还好处？如果你马上就要没命了，这就算是个卖身合同你也得签！”
“能活命，还能不死不灭，这不就是你们人类梦寐以求的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一开始就表面自己公交车的身份，顺便提到这个合同的事情？我记得你们不是很缺人手吗？”
凌汛飞快问道。
想起凌汛在图书馆那个站点已经说出了怪谈里的大部分规则，路寞也就没了什么隐瞒的意思，其实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特意解释起来太麻烦，所以他以前没有主动把这些事情告诉乘客过。
“其实按理说，我们不应该在怪谈里表明身份的，就算有三大法则的存在，可以让我们暂时处在怪谈当中，但我们终究不是这个维度上的人，长时间的存在必定会令怪谈不稳定，甚至崩塌。”
“所以理想情况是，从头到尾你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不过你们总要和别的公交车碰上，也就意味着我的隐瞒没多大用处。”
“但还是能瞒一会儿是一会儿。”
“至于合同，这个东西在你们快不行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如果一早就说了，那你们一个个全都直接签合同怎么办？这站点谁来通关？”
路寞表情不屑，觉得这些问题本就很好理解，只是双方立场不同，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故意隐瞒信息。
自己有什么信息可隐瞒的？
他巴不得这些乘客快点通关！
最好一次性全都搞定，自己也就不用隔三差五过来这边上班了。
倒是凌汛先一步注意到“怪谈崩塌”这个词，眼神微动，随之问道：
“怪谈崩塌会怎么样？”
“怎么？你还想把怪谈整崩塌？”
路寞心里一紧，下意识反问，实在是凌汛的做事风格给人的印象太深刻，感觉这种事情对方也不是没可能干出来。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心态，淡淡道：“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当怪谈有多不稳定啊，就算真的出了问题，上面也会来人的。”
“而且你最好祈祷怪谈千万别崩塌。”
“要是出了事，第一个完蛋的就是现实世界。”
“我就随口一说，别那么紧张。”
凌汛姿态放松，笑着安慰了一句。
没等路寞继续开口警告，他们就听到一旁的广播传来“沙沙”的声音，然后就是米悠悠语气悠然的播报：
“恭喜各位乘客成功完成任务一，
“请各位乘客在三个小时内，查出商场火灾案的着火原因，并将其告知B区一楼车展处的站点负责人。”
“祝各位好运。”
广播戛然而止，凌汛只觉周身的气温骤然降低，他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困惑道：
“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自己身边出现了一道道透明的影子，这些身影逐渐清晰，暴露出原本狰狞恐怖的外表。
焦炭似的皮肤烙印着火红的热气和烟雾，似乎裸露出了断节的白骨，早已变形的肢体晃荡在身侧，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眼珠不知是否还在，隐约有在转动。
下一秒，他们全部看向了凌汛等人，一步步蹒跚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