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鉴(2 / 2)

那是阵主认为,遗物应该留存的地方。

雾气这一次拢住了他全身,没有半途消散,像是什么人抚过了他的头顶,没有雨声和落雪声,虚雾变淡,开始垒叠另一幅场景。

严温在渐明的景象里更加惶恐,尽管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他就是想叫诏丘来和自己一起,至少不要留他一人,去猜测是长老闻理还是掌门闻端想要留什么东西。

禁制散开,幽凉的阵中虚境现世如同拨云见日,袅袅显出原样。

严温擡头看了一眼,满目愕然。

那是一座阁楼。

檐角高翘,檐铃沉沉摇晃,一层有雨链垂挂,雾气流动如同雨水,顺着铜制花瓣一路淌下来。

逼真的落雨淌到脚边的时候,严温伸出手碰了一下,雾气顷刻散开一点。

他阖眸静心,鼓足勇气再看,依然辨不清这是生兰阁还是在舟阁。

但必定是落座浮月殿的弟子居室。

这虚景距离他不过一步,又因为法术过于高阶,就像是将阁楼搬到他面前,而他马上就要拾阶而上,去见里面的什么人了。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法术给阁楼添了一道轻薄雾气,一眼望过去的时候隐隐绰绰,好看极了。

阵主设此阵,必定会给可启阵的晚辈一些提示,因为东西是留给那个人的,所以虚景要么是两人约定好的一处不为外人知晓的密室,要么就是对于阵主至关重要的地方。

严温感觉自己好像站在阁楼下,却不晓得是谁想带他去什么地方。

不过阵法一定对他没有丝毫攻击性,所以犹豫一瞬,严温还是伸手点上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雨链铜瓣。

他的动作似乎打碎了这道禁制。

一道金光从他指尖渡出,成圈缓缓波荡,上攀下抚,逐渐笼罩了整个阁楼,将逼真的景致笼上一层温和的光晕。

即便严温的身量再高挑,虚景如拓,和真阁楼的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严温目睹金光铺上去,一直到了三层的檐顶,如同蜉蝣仰望巨树,更加恍惚。

不过虚景很快就变了。

森寒雾气再次裹来,景致改组,他被推到三层的书室前。

知道了,生兰阁。

他下意识的觉得阵法是不是认错了人,因为这是诏丘住的地方,既然要他们师兄弟一起启阵,必然是有一份属于他的东西在等着。

但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七星容象阵的功用在容象阵中是最多最高阶的,如此简单的虚景,即便阵主设阵时神志不清,识人的基本功用绝不会错。

可是是谁将要给他的东西放在生兰阁?

他想了半天,心中一念呼之欲出,却觉得荒谬。

书室内是俨然有序的乌木书架,沿墙罗列,将屋墙填得满满当当,完全覆盖了本来的颜色。

最上一层是诏丘自己搜罗来的孤本和古本,珍贵的同时也很娇气,只适合稍微翻过一遍然后拿来供着,所以木架最顶还铺着一层深色的隔尘布,从屋外看,布面边缘轻轻拂动。

严温骤然觉得不对劲。

若是一个静地,他大可以踏进所谓的虚景然后在其中翻翻找找,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理由去看看诏丘的书室都是如何详细的布置,然后在紧要或是趁手的地方寻找遗物,譬如背靠一面书墙的桌案,桌案中的夹层,抑或是诏丘最喜欢去的几个书架中层顺手的位置。

但是这个虚景,可以动。

此阵一则不设在空旷的室外,而是在洞窟中,洞门高窄且与先祖玉牌相隔甚远,就注定了不会有什么冷风穿堂而过扰人清净。

二则,雾气既然垒定了景象,要么大动要么不动,不会有这样细微的变化。

太奇怪了,好像阵主并不是要他来此寻物,而是搅动雾气,想送他一场虚景。

可是如果不是来寻而是来看的,那人又想自己看什么?

严温实在很喜欢蹭诏丘的居室,所以这些地方他来过不下百遍,诏丘也不曾避他,什么地方都允许他碰,是以这里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辛。

他又开始惶惶然,一边在心里自嘲自己历世经久还是当年的糟糕性子,面上装得再好,碰到了大事身边没人就会心头发虚,一边在清晰如昨的虚景前久久驻足,不敢退,不敢进。

这个地方实在承载了太多回忆,以至于只是这样匆匆扫过一眼,他的脑中就会有往日叠起。

书案上有一方极其精秀的石砚,那是他下界时偶然遇见一位老叟,从他手中买来的传家宝,总共两份,一个亲手交给了诏丘,另一个还是亲手交给了诏丘,要他转交给闻端。

当时诏丘哭笑不得,问他:“你怎么不自己去?”

他支支吾吾半天,哼出一句:“我怕师尊。”

诏丘一看他这副神色就想吓唬,“你不怕我冒名顶替,吞了你的一片好心?”

他反而松了一口气:“没事,送过去就好了。”

如果真借诏丘的手,却打的是自己的名头,闻端但凡来问一句,他都会惶恐得招架不住。

但诏丘没瞒,甚至故意为了表示什么,当着他的面就将东西送了出去,闻端难得诧异扫过一眼,他自己找了个由头撒腿就跑。

至于师尊是什么表情,有没有派上用场,他就不知道了。

而他忐忑不安的等了好几日,也没等来什么质问。

师尊此人,确实不会多话。

不过可堪喜悦的是,诏丘信奉物尽其用,特意挑了一只上好的毛笔和墨条专门配此砚,每每提笔慎之又慎,全是用来写很紧要的东西,看得严温既高兴又不好意思。

门扇是雾气凝成,推门的动作只是虚晃,但凡他心念一动,视线所及的物件就会自动打开。

严温静立良久,犹豫着走到了书案前。

诏丘的宝砚似乎刚被研墨,砚底是一汪浓黑的墨水,毛笔柔软,被搁置的笔头微微弯垂,要么是放久了,要么是刚写过字。

他的视线移到一侧的白纸之上。

诏丘确实多自绘符篆,但偶有思量必定会付诸纸上。严温以为自己能看到什么修行心得,却在纯白纸张上看到了骨力洞达,筋骨凌厉的八个大字。

雨雪暂晦,山树长明。

指尖抚上纸面的时候,半开的窗扇倏然拍开,天光蒙雾大泻,枝叶簌簌摇晃,雨声叠起。

他擡头看向门外,居高远眺,似乎在枝桠交错的缝隙里瞥到持伞远去的身影。

而等他瞪大眼睛想要跑出去细看的时候,周遭景致乍然收束如同大梦一场,彻骨的寒意滚过他全身,手上倏然多了一样东西。

触感坚硬,质地温润。

严温低下头,看见了掌门玉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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