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1 / 2)

上山

轻微的踏雪声压近,一双沾着白絮的长靴定在眼前。

与此同时,周遭的冷风和濡湿感减缓了许多。

诏丘擡起头,看见面色依然不太好的严温和一把硕大且勾勒梨纹的素色油纸伞。

严温又走近了点:“怎么坐在这里淋雪?”

深蓝长袍占据了诏丘所有的视线,他听到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迟缓地环顾一周,才发现自己下了阁楼二层并未走远,而是在一层某个角落坐了下来。

长风深雪,将他垒成一个泠然静默的雪堆,浅色外袍本就不比一般弟子服显眼,经雪一盖更是连一点亮色都没有,纯白衣襟已经湿透了,他试着动了一下微微僵硬的上身,后知后觉锁骨位置的一片冰凉。

如雪长发垂落在胸前一大半,脖颈发涩微痛,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

他的睫毛很长,被雪一铺更厚一层,擡眼的时候尤其冷清,“不是在生气?找我干什么?”

严温看见他这幅模样,原本准备了大半个时辰的骂辞都说不出口了,迟疑一瞬,还是挨着他坐下来:“和子游吵架了?”

诏丘蹙眉,伸手摸了一下脸,心道有这么明显?

想笑一下,严温立刻打断:“别装,好丑。”

丑这个词第一次用在他身上,诏丘不恼,但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表情好露,只好再度木然。

严温的大伞一直遮盖在他头顶,诏丘下意识往二层扫过一眼,却只看到白花花一片,于是扭过头直勾勾盯着严温。

后者琢磨了一下:“要我帮你哄人?”

诏丘想了想,摇摇头。

哄与不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他只是枯坐着,看起来一句话都不想说,严温陪了半天,越陪心里越发慌,却看身边这位祖宗丝毫没有挪脚的意思,实在忍不住:“既然这么放心不下,为什么不上去说清楚,做出这副可怜样给谁看?”

诏丘像是终于活过来了,不过表情却变得极其凉飕飕:“别告诉我你过来就是来说这些的。”

严温要开口,他又抢话,“如果还是说掌门之位,我就把你踹出去。”

他说得凶巴巴,但没有真动手的意思,可见并不是真生气,恐怕是纯粹嫌烦。

诏丘此人再生气,绝不会迁怒,这一点严温无比清楚,只要他不说一些掀逆鳞的话,今天他陪自己师兄在这里坐一天都不成问题。

但他还真不是来这里闲坐看热闹的。

严温握着伞柄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起身,“有人来找。”

诏丘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一下:“谁?”

严温就说:“晏清和她的那个小弟子。”

因为他并没有陪着诏丘下界,具体的事情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描述一下,“说是无常山有一点异样,来找你商量。”

是正事,这下不想去也得去了,他慢吞吞起身,因为坐久了腿脚发麻,半途还借严温的肩膀撑了一下,站起来勉强拍落身上的雪,一堆白絮悉悉簌簌落到脚尖。

毕竟是客人,他说:“我先去换个衣裳。”

擡脚一半又想起什么,“算了,有没有多余的披风借我裹裹?”

严温好心多问了一句,又因为是试探,语气小心得要命:“真不需要我上去看一看?”

诏丘摇头:“算了。”

齐榭不会希望自己那副模样被人看见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短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短阖了一下眼:“长洐,晚些时候劳烦你带着缓解反噬的补方去嘱咐阿榭,让他再抹一次药。”

他已经往浮月殿外走了,严温看他还打算继续淋雪,半气半担心地撑伞跟着,闻言半晌没答话,最后瞧见他苍白的脸色,嘀咕了一句:“何必如此呢?”

诏丘唇色本来不浅,但被冻了这么久,再好看的唇瓣也只能惨白一片。湿润的衣襟紧贴着森白的脖颈,显得他清隽异常,“别告诉他是我说的。”

他不是很想就着这个问题多说,因为每多说一句,就要多想齐榭一次,心口的闷痛迟迟不消散,难不成他要顶着一张棺材脸去见人?

“她们在哪里?”

严温并不打算和他一起去,将油纸伞转手交付,然后折转回屋檐下遮蔽风雪:“是在浮阳殿。”

诏丘颔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周遭空寂一片,严温又叫住他:“师兄!”

这一声有点大,诏丘撑着伞松松回眸,因为伞面倾斜,眼睫又被挂了一层雪。

他没见得二层有什么响动,状若无事转看严温,妥协道:“如果要下山,我给你留字条。”

严温这才说“好”。

晏清在浮阳殿站着,因为面向殿外,任何表情都能被看得很清楚。

她这次是着太山派的白昙纹弟子袍,如此低调冷淡的缀纹经她一披更是冷得骇人,诏丘步入殿中,忍不住摇摇头:“谁惹你了?怎么这个表情?”

他们上次见面还是在困魂阵中,又因为被挡在最后,晏清甚至没能和诏丘好好道别。

褚阳此人再喜欢数落他,也没有带着别人的秘辛到处吆喝展示的喜好,是以晏清不晓得在这之后的每一件事,也就不晓得诏某人如今是个什么心境。

再者小姑娘再厉害,那也是他的晚辈,诏丘并不想把人搞得神经兮兮的,或是忧愁满脸,催冷太山派还不够,还要跑到莫浮派来下雪。

晏清看见来人,紧绷的肩颈下意识松缓开,又习惯使然地往后一瞥:“长溟师叔,”她顿了顿,“子游师兄不来吗?”

诏丘堆出的一副和善假笑差点没挂住,心口被刺了一下,掩饰道:“他有伤在身。”

晏清只是关心,并没有想太多,看他来了就说正事:“之前无常山之行,我派有两个小弟子昏迷在山洞中,师叔是否记得?”

诏丘颔首:“记得,是醒了?”

晏清此人,说是云见山的弟子,但仔细说来倒是和褚从正很像。不过褚掌门自继任掌门之位就是万万年不变的淡然,即便诏丘晓得一点这位尊长的往日小事,也想不出他若是红尘气息丰沛该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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