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2 / 2)

云见山坚定地摇摇头:“两人足够。”

说实话,他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

虽然诏丘和他关系也不错,但褚阳才是他正儿八经的嫡系师兄,和下界的亲兄弟差不多了,往日但凡有个什么决断,都是他和褚阳结伴先去探路,如今看云见山一副什么都不想告知褚阳的样子,诏丘也顾不上是不是多管闲事了,试探着问:“和褚师兄吵架了?”

云见山似乎想否认,然头微微偏了一点弧度,最终没动。

那便是默认了。

且不说在济世救人的关头他们师兄弟生出龃龉是一件多么不好的事,即便是寻常时候他们也鲜少翻脸,毕竟褚阳虽然看着脸臭,一天到晚像个雕像似的不笑不闹,但脾气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差。

至少不惹到他时,褚阳还是一位颇体贴和善的师兄的。

更别说云见山向来是秉着“以和为贵能退则退”的原则当老好人,恨不得温和出一片汪洋大海来。

便可知这次争吵有多么不一般了。

诏丘想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云见山并没有挑起话头的意思,只好识趣作罢,估摸着日后寻个时机调和一二或许有用,便不打算此时掺和,简单收拾桌上器具便跟着云见山往外走。

若走外面那条大道便要穿过隔音结界,恐怕会惊扰其他修士,两人便顺着明廊向宅院最里行进,一路都是下界染疫百姓的居所,两人不好交谈,怕被有心人偷听去,便成两个哑巴埋头走路。

白日里没出门,诏丘不晓得下界的诸多弟子都在做什么,一路放低脚步声甚至提着衣摆走过一处又一处院落,窥得每个院落一角都有一个小房间支着昏黄灯火,窗边或倒映某个修士的侧影,要么倒映什么杂物的形状,每处都飘着极其浓重的药味。

无法开口,云见山就给他打手势,这些动作毫无厘头还很幼稚,诏丘费了好大力气才晓得他是在解释——其他院落不靠符纸压制,要想减轻痒痛就只能用汤药和乳膏,每一处小院子分了弟子值守,所以成了这个孤灯暗暗,药香弥弥的景象。

齐宅辉煌不容小觑,若不是前脚遭遇灭门,后脚就被用来收纳疫人,其间布置被大改得不成样子,且大多地方都附有一点半点除不掉的血迹,想来豪奢又漂亮。诸多疫人睡下后宅院确实清净不少,晚风有些凉,带得此地有些寂寥。

诏丘和他比划:“可知下界还有多少疫人?”

云见山做口型:“不知,但不容乐观。”

正因此,两人潜身夜行也要去见的人便显得十分紧要,若是能从他嘴里套问出什么来,说不定一夕之间便可解决性命危难。

夜深露重,下界大户宅院植株众多造景尤妙,夜里却也最容易积聚寒气,两人披着披风往前走也觉得凉意侵人,比落址山林的宣殊门也不遑多让。

诏丘被冻出鼻涕,掏出手帕净面时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什么味道,怪好闻的。

云见山见他鼻子一耸一耸,无声询问:“怎么了?”

诏丘就想起来了。

白日里捡到的小崽子趴在他肩上悄摸哭了一场,他发觉了但没拆穿,只是将人捂着脸抱回上界居舍时塞给他一方帕子,却不想他没用,不知怎么白白攥了一路又塞回来了。

诏丘想恐怕是男孩子要面子,这才不肯露怯露弱,将没派上用场的帕子揣进怀里又捂了半天,竟然捂出一点香气来。

诏丘把帕子递过去颇有些新奇,云见山面不改色闻了闻,做口型道:“挺香的。”

一半小崽子身上的香味,一半诏丘身上的熏香,两个恐怕都是被腌大的,小崽子看起来被关了应该有好几日竟然没有异味,诏丘更甚,奔波数日却让身上的梨花香更浓了,和满院药味混在一起,竟然莫名让人心安。

听说莫浮派闻理长老配制药方和制毒一绝,没想到调香也是高手。

他难得胡思乱想一次,紧绷了一天的神思松下来,却又被诏丘掩不住的一声“哎”弄得禁戒万分。

诏丘从怀里摸出一张符纸,纸身滚烫,在黑暗里放着微弱的金光,上面依稀有字迹。

诏丘做口型:“长洐的。”

这个东西的来主不同其他,两人都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意外,在接近目的地的某个角落躲起来藏好,站在一棵小树后面顶着脑袋看。

诏丘尽力挡住传信符的金光,避免被值守弟子发觉,皱着眉去看上面的字,却在读完后忍不住笑了一声。

云见山站在对面方向,背光昏暗,看到的东西歪歪扭扭不甚清楚,见他竟然乐了很是茫然,低声问:“说的什么?”

诏丘伸出指尖戳他衣裳:“长洐说上界没什么异常,唯独一事,便是你家小姑娘抱着他哭,不吃饭不睡觉,他没办法了来求救。”

且不说这没什么好笑的,但迎着诏丘戏谑的眼神,云见山便晓得他是在看热闹了,立时一哂:“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孩子。”他辩解道,“这也不是我家的啊?”

诏丘笃定道:“你捡的不就是你家的?”

这个逻辑十分令人迷惑,颇有点强买强卖的无赖意思,云见山也是有脾气的,暂且被他带得忘记正事而只顾着回敬,语气冷飕飕的:“那你家那个呢?”

诏丘想着他是在找自己的笑话,也不避讳:“长洐说小家伙不喝药,也不吃饭,两个祖宗快把他愁死了。”

能让严温“愁死了”的确实太罕见了,难怪诏丘笑得出来。但云见山显然没他心大,他擡头望了一眼天色,眉头微微皱起,又见远处有灯火逼近,此时不是闲聊打趣的时候,便立刻收了那微乎其微的玩笑神色推了推他的手臂道:“我没带过孩子,你来回信,然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然被值守弟子发现了说不清的。”

诏丘也严肃了一点,但更多的是茫然:“我也不会带孩子啊?”

不会的事情怎好瞎指挥?

严温颇为意外:“莫浮派没有此类书籍?”

诏丘反问:“我派祖师再不靠谱也不会留给我们什么育儿指南,莫非太山派有?”

太山派的书云见山都看了遍,若是有他自然了然于心,不需诏丘多言便尽职地回信去了,怎会和他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拌嘴,他一半被怼得不好开口,一半有些无措:“自然也没有。”

诏丘总能在诸多事情中找到稀奇古怪的可笑之处,头一回两人在一道上都可被称作“无用之人”,他莫名释然,又高兴起来,咧着嘴指着传信符:“那这个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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