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怯(1 / 2)

羞怯

孟今贤以为诏丘不晓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吃了。”

怕诏丘不信,他还张开嘴,甚至舌头也擡起来,直张得嘴巴灌风发凉才闭上:“真的。”

诏丘不知道自己是说了什么让他改了主意,但却能凭心断定,这次他确实没耍赖,就慢悠悠将手收回来,揩掉指尖的一点唾液,又慢悠悠的“嗯”了一声。

他收好手帕,伸出干净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发顶:“乖孩子。”

孟今贤对这么个稚气的称呼很受用,点点头笑得眼睛弯弯。

诏丘看得心头发软,生出点来自长辈的怜爱心思,十指相扣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指节,心情颇好的说:“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大好了,便可彻底摆脱这些苦头。”

孟今贤脸上的笑意就凝住了。

诏丘安抚道:“汤药吃不久的,也就……七八天。”见着孟今贤似乎生起气来,扯了扯他的被子让他露出小脸,“你看丸药也没那样可怕是不是,汤药也差不离,虽然苦了一点,但可以放一些蜜进去,并不耽误它起效,这样是不是能想得开一些?”

他双眼明澈,笑起来时眼尾春光缱绻,显出与他皮相略微不符的一丝温柔来。

诏丘肤白面薄,确实是一冷眼就会失之可亲的皮相,但实际上,这一点笑意的作用全然抵得过天生冷漠,是以旁人总是第一眼注意到他狭长的眼睛,也就无意深究高鼻薄唇带来的些微刻薄之感。

孟今贤其实并不觉得他的这张脸多么令人害怕退却,因为他实在没见过诏丘冷眼,此刻也是,因为他一笑,自己竟然气不起来,但其实心底反而因此生了气,嘴角下撇,眼睑垂着,显得委屈极了。

诏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想他把一切都闷在心里,于是问:“还是不想喝药?”

诚然,齐榭小时候怕吃药,最主要便是怕苦,等这一难题解决了,阻碍便少了很多,他以为孟今贤亦是如此,便将必生相关的所知所学全报出来,却并未起到预想的效果。

若这个缘由不是最紧要的,诏丘便向其他方面想。

“那你是不喜欢汤药灼胃吗?”

虽说药方根据小崽子的体质做了调整,但也不可避免为了除去病根药力过甚,或是之前的药方余性与这一服相抗,让他难受起来。

他师尊在时对弟子管教甚严,言磨砺心性不可取巧,生怕他和严温的苦吃的不够,临到真正下界惹出不必要的祸端或伤痛来,是以习剑,修符,炼丹,铸器一类的修行,他都是严之又严,不允任何差错。

而汤药一事,不归他管,全凭闻理长老作主,依照各人体理做药方,往往配出极其温和的药,循循调理,喝起来并不涩口,甚至是甜的,这一途便和他类修行办法相去甚远,却算百般苦楚中的一点松和。

常苦则恒苦,取痛于身,则应舍痛于里,中化为上,于药道也是一样。

诏丘深以为然。

孟家教养孩子的办法他不晓得,但药理一事,他摸的皮毛有一大半来自闻理长老,自然而然承了这一旨趣,也就不太想让孟今贤在汤药上太吃苦头。

但看他接二连三摇头,心思难猜比娇娇怯怯的姑娘还甚,也不免得长叹一口气。

两两对峙,战况逐渐胶着,诏丘看被窝里的小娃娃索性闭上眼避免被他的眼神恫吓,正要去拉被褥,听见“笃笃”两声敲门声,伸出一半的手便收了回来。

此刻敢来敲门的就只有老头子一位,诏丘不必应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

“药这么快就煎好了?”

药方里的药材有不少是珍稀之物,要想一时片刻搜集齐全绝非易事,诏丘料定财大气粗的孟家,最快也要今晚才能让孟今贤喝上汤药,却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

老头子站在门前,身边却并没有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仆端着托盘,他就这样拢袖站着,见诏丘出来,眼神贴着他的身躯朝里望了一眼,不见异状,也没听见什么哭声才道:“药材还没配好,此番来是另一桩事。”

他错开一步让出位置:“仙师可否借一步说话?”

何必借步,诏丘挥手结出一个隔音的小阵,脚步不挪:“在这说亦可。”

老头子也就不讲究,放低声音缓缓开口,最后缀上一句,“仙师是想他去何处等待?”

诏丘眉头一动,然面上并未露出丝毫异样,垂眸沉思一瞬:“让他到这里来即可。”

老头子擡眼看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惊诧,但并没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诏丘再回到床前,孟今贤已经彻底将自己埋干净了,连头发丝也不露出来一根。

不知道是不是在闹脾气,诏丘拍了拍被窝下似乎是脑袋的东西:“不闷吗?”

孟今贤蹦出一句:“不闷。”

诏丘道:“不闷也出来换换气,待会儿让你见个人行不行?”

孟今贤没说行不行,终于肯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一双大眼睛:“好看吗?”

这就有些让人发笑了,诏丘嘴角勾起来,认真回忆了一下,最后得出一个非常肯定的答案:“好看。”

“我不见。”他撇撇嘴,“你很想让我见他。”

这之间的逻辑让人摸不透,但听着是在耍小性子无疑,依诏丘对孟今贤的了解,他应当很乐意才是,但实况似乎与预料相反,诏丘问:“为什么?”

孟今贤撇了撇嘴:“你看起来很高兴。”

诏丘摸摸自己的脸:“是吗?”

孟今贤很笃定:“是啊!”他缩在被子里的手有些无措的挠了挠被面,于是精秀的被褥从里面拱起一角,暗暗的漏着风,他问,“他是你的谁?”

诏丘正打算先解释一二,门口再度传来敲门声,他就没回答,转而朝屋外道了一声:“进来。”

有一男子,身着蓝衣,疾步而来在屏风前站定,微微垂首揖手道:“弟子不孝。”

诏丘真正松了一口气,不乐意听齐榭的自我谴责,便先发制人道:“不说这些,你过来。”

齐榭确实过来了,但也仅仅走了几步,仍在帷幔之外。

而内里的孟今贤嘴上说着不见,实则眼神乱瞟,正费尽心思的从飘荡的帷幔中找到一个缝隙可以看见来人面孔,诏丘早就解了他身上的安魂符,没了这层束缚,他还悄悄的用上了手指。

诏丘低声说:“别乱动,手上也有伤。”

齐榭闻言擡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和悄摸着撩开帷幔的孟今贤对上眼。

只一瞬,帷幔就被放下了,小娃娃很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突然开始嗫嚅着自报家门:“小生孟今贤,孟家独子,今年五岁,敢问……仙师尊姓大名?”

他听别人这样叫诏丘,而这人是诏丘徒弟,那他这样称呼应该出不了错,一通竹筒倒豆子后屏住呼吸等着。

这是一种潜性的准允,齐榭便再上前,回道:“我叫齐榭,字子游。”

诏丘看他们一来一往,颇有些正经,正打算听下去,冷不丁看到孟今贤一副快要熟了的模样,奇得很:“你脸红什么?”

孟今贤大惊失色:“没有的事,你别胡说……”他又掀开帷幔看一眼齐榭,然后将其压得更紧,“我只是生病了,热气上涌,闷。”

诏丘和齐榭对视,后者在前者眼中看出了无奈和笑意。

齐榭走到诏丘身前,看了一眼床上遮遮掩掩的孟今贤:“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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