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2 / 2)

他索性将这三张纸揉成一团丢在脚边的废纸篓里,提笔再画,顺带着嘱咐齐榭道:“宛童在外面许久,正好把他带回来帮我们想,说不定别有蹊径。”

齐榭欲言又止,不知在想什么,最终淡淡“嗯”了一声,关门出去了。

诏丘依旧守在桌案前,引山用水,征云纳雾,含花抱木却没找出一个满意的图样,直至头昏脑胀看着纸就烦,于是丢了笔起身要出门。

就在这时,“啪”一声!

一片青瓦自窗边横飞进来,将纸糊的窗面剌开一个大口子,哗啦砸在木地板上被摔得粉碎,碎片飞溅一直蹦到诏丘将要踏出房门的脚边。

他关上房门疾步移到窗边,木窗四角的雕花格随着破裂的窗纸密密颤动,拉开时窗嵌油纸不负众望全盘散落在地,冷风灌进来凉得让人心惊。

此处正对着客栈后的青筒瓦民居,最近一家的房顶上生出斑驳青苔,苔草最茂密处豁开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似怪物半张的嘴,毫无疑问是被谁拿走了一块瓦片。

更远处是齐榭飞檐走壁踏脊如风,在奔走的间隙不时回望,见他立在窗边才转过头目不斜视的追赶前面一个墨黑的身影。

客栈后的贴墙水缸铺盖着木板,上面的草药半散半挂,落得满地都是……

孟家家丁寻人往往大张旗鼓醒人耳目,没想到是出其不意暗度陈仓,也不晓得和一个小娃娃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是他的疏漏。

诏丘飞身点地,急掠而去。

齐榭一路留下标记,诏丘一路追寻,果然在孟家府墙外找到隐在一片竹林后的齐榭。

孟府高墙大院,朱门青瓦,铜狮衔环,门口镇宅吊睛兽,上悬白竹纵骨灯,随风一荡颇有森严之感。

虽说孟府的名号诏丘这些日子零零散散听了不少,对这家的富贵荣华也有所了解,言世代豪商,威名震震,但这些镶金描银的字眼都似蒙着一层雾,总让他觉得不真切。

能养得起散修的人家,绝不会只有珠围翠绕,玉堂金马。

诏丘问:“为何不进去?”

虽未和那散修交过手,但以他之见,齐榭功力绝不会在散修之下,但他被阻隔在一墙之外,那极可能有他们未知的变故。

齐榭道:“不瞒师尊,我曾和那人交手一二,他功法无常变化多端,但内息轻浮,功力在我之下,只是他擅遁,且只守不攻,我只能一路追到这里。”

“我本意与之正面交手,把宛童直接抢回来便是,翻越围墙,却发现这家院落里面有结界。”

“那又如何?”诏丘冷眸,“他既敢使出阴诡伎俩还藏匿于此,我又为何破不得他的结界?”

齐榭似乎难以启齿,斟酌须臾才如实相告:“莫浮派的结界。”

诏丘眼神一凛。

孟宅从外面看去,与其他贵绅巨贾并没有太大不同,哪怕用神识探寻也丝毫不见上界秘术的气息,无邪无妄无阴诡,可见布阵之人手法何其精妙。

且结界仅在宅院之内,那便是内有玄机不可道破,除却他们自找上门且暗中牵扯便是无人知晓。

但此事关乎庄宛童,是吉是凶虽不可知,置身事外却万万不能。

“此事纷杂,恐怕不是我们一时片刻就可以解决的。”诏丘不禁觉得太阳xue突突的疼,伸出四指小心揉按才得以缓解,皱眉道,“不管宛童是因何被牵扯其中,我们救出他便即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他运力飞身到院墙上,一点下颔示意齐榭跟上,两人屏气凝神隐入夜色,如鬼魅一般落到院内,小心张望后躲在一丛青竹后。

虽说那个劫走庄宛童的散修修为一般,但诏丘实在不知是否另有高人为其家主所用,令出即从。

既然深浅不知,那就不得不万事小心。

孟家家宅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石质照壁在前,两侧便是山墙,入门并无居室,唯有垂拱门连接灯火明廊,凡有所遮蔽,皆挂灯笼一只。

翻墙而过之时诏丘曾粗略看过孟宅布局,西侧是曲水桥廊,荷塘绕石亭,如果不是孟家人另辟蹊径设下惊世骇俗的水下密室,那么庄宛童十有八九会被困在东侧诸多居室里。

这样的人家讲究不少,一轮夜侍巡游而过,诏丘才得以从竹丛里走出来,一路隐匿声迹转至东侧居室的山墙角落。

整座宅院东侧一分为三,为南北中三处院落,以半面廊相隔,每院房屋众多,成相对四合状排列,东西短居两两比肩,南北长居连绵一致,也是各门前挂一只灯笼,除此以外再无明火。

诏丘一一看过,别说人了,连一只苍蝇耗子都没有,只好一路向前,顺着回廊绕到中院。

然他一踏进中院,便觉得不对,齐榭也适时伸手拦住他的去路。

结界呈半圆笼罩,自廊基而起,延亘到南院的半圆拱门,拢括整个中院,诏丘开了神识,可以望见半透的金色屏障距他不过二尺远,其上光华流辉,在夜色下美得令人心惊。

也危险得令人心惊。

莫浮派的结界从来不是华而不实,结印既成便是铜墙铁壁也不及屏障的万一,昔日在山上练功之时,他先修剑术,却不肯好好筑基和揣摩心法,一心一意只想学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甚至夜半不寝,在后山没节制的苦练。

他自然是不得要领,还因为心志不稳,一剑发力劈开了最近的一处外门弟子居舍,被他师尊发觉。

昔日莫浮派掌门万亦诚,表字闻端,世人尊其为闻端仙师,门人自然唤掌门,严温还没有拜入门派时,就只他一人唤师尊。

他还记得那时闻端危坐于掌门高位之上,知道其中因由后既不顺他心意给他剑谱或是修炼法门,也不斥责他无法无天急于求成,只看着被莫名其妙劈毁一半的居舍,差点命丧黄泉而痛哭怒斥的外门弟子,淡淡说了句:“既然你这么想修剑术,那就拿着剑,去对着守山阵法劈。”

那些被无故波及的外门弟子自然心里一万个不乐意,觉得此举并非惩戒也非责骂,偏心得过于明显,但闻端充耳不闻,只让长老把他丢到山脚下,就再也没管了。

诏丘彼时年少轻狂,发誓要自证天资,拿着一把桃木剑对着守山结界一顿乱砍,砍到第七日,阵法丝毫无伤不说,他尚且浅薄的修为损失殆尽,诏丘怒急攻心,使出全力一剑却被反噬,加之疲惫不堪,被守山阵法迸射的金光炸晕了过去,再醒来已是三天之后。

自那以后,他潜心修炼,无事便帮外门弟子重建居室,任他们嘲笑自己自不量力,每每路过山脚也会心有不甘,却再没干过鲁莽之事。

面前的阵法与守山结界何其相似,想来绝不能强攻。

诏丘拍拍齐榭的手背以示安抚,小心顺着不被结界波及的廊道查探起来。

回廊偏窄,中柱质朴无雕饰,红木挂落外有卷席半悬,遮挡风雨,乍看再正常不过,诏丘缓步行进,在一道门前停住脚步。

这门前也挂着红纸五角灯笼,唯一不同的是此灯笼的烛心比其他的偏高五指,且下部漆黑无投影,说明不是蜡烛偏长而是另有底托,诏丘试探着伸手去摸,从笼中摸出一个夹在两层底托之间的陈旧素色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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