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其间关窍,范父便同意了。也没指望着这一趟赚钱,全是打关系送人情的。他自认为范家不比京里哪家商户差,多年来却还是名不见经传,不就是找不到门路打关系?
于是范理便带着人马银票,赶来了矩州泞阳县。
不过有一处山路实在艰险,孙淑一信中特意提醒他绕路过来。
他倒好,绕路绕到隔壁宜州去了,本该早半个月到达的路程,生生又延长半个月;本该从北城门方向进城,直去了东城门,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孙淑一早先接到提前派人送来的书信,忙完一早上,中饭都没吃就去北城门外等着,打算给人办接风宴。
没想到这人老毛病又犯了,说什么长途跋涉人太憔悴,怕丽姨见了心疼,先在城外找地方梳洗梳洗再进城。
实际上两人在娘肚子里时就认识,彼此什么样儿没见过?哪儿用得着见面之前还收拾打扮一下?孙淑一身上满是水泥浆子也没说先回衙门换身衣服啊!
前一日才下过雨,池塘边正是湿滑的时候,他不落水谁落水?
随行的人里没有会水的,只能在岸上干着急。那小厮是打小跟着他的,不管会不会水就跳了下去想救人。要不是正好碰上宋清二人带学生在那儿野炊,人家池塘里怕是要多两个水鬼。
还是一行人把他送去城里看了大夫,拿了几服药再去衙门,衙门的人跑去北城门报信儿,孙淑一才知道人已经经历一番生死,现下也被她娘安顿好了。
养了几天,等人身子好利索了,该办的接风宴还是得办。
今日孙淑一在衙门里碰上宋清,请夫夫俩一起去吃席的时候,宋清听话里不対,两人一対才知道他救的人正是范理。
有些事儿真的巧,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缘分,谁能想到呢?
听完,沈之洲也不得不感叹道:“都是命。”
命里注定范理要有这一劫,也注定宋清会救他一命。
“咦——”宋清嫌弃地皱皱鼻子,可不想跟他绑定,还不认识呢就差点把他的命搭也进去了,谁要跟他命运交织了?
“呸呸呸!”宋清替沈之洲把话呸掉,接着说:“说什么胡话?我俩才是命知不知道?”
“噗!”沈之洲笑出声来。这两天宋清老爱说这些话,他已经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转变到现在的听到就想笑。
“快吃饭!”沈之洲也给他夹了个土豆,不过他不大夹得起来这圆滚滚的土豆,是一只筷子扎起来送过去的。
害,两口子啥事儿没干过?还会嫌弃対方的筷子不成?
宋清接过肚子上多了个洞的土豆,还不饶过沈之洲,故意板着脸:“笑什么笑?我还会骗你啊?”
“没笑没笑!吃饭吃饭!”
“明天带你去吃席。”
“好,吃席。”
说吃席就吃席,次日中午,学生们下了学,宋清就接人去了刘记酒楼。
接风宴在刘记酒楼办。
说起来刘记酒楼的少东家宋清也认识,叫刘聪。当初种在老房子院子里的菌子,就是刘聪收购了的。直到现在,每日早晨,刘记酒楼都要派一个小二去白溪村受当天要的菌子。
现在菌子多了,价格倒是打下来些,酒楼也卖得没那么贵,但整体上还算好卖。来酒楼吃菌子的人多了,连带着别的菜也卖得多,生意自然越来越好。
县里其他酒楼也卖菌子,不过到底是卖的时候晚了些,人家刘记酒楼的菌子都有点名气了,都推出来十八道菌子做的菜了。
“嗨呀小宋老板、沈夫子!”刘聪这会儿还在酒楼里,早上的菜已经采买好了,晚上采买的时候还没到。
楼里是有专门供菜的农户的,不过也不是什么菜都有,时不时还要去南街寻摸寻摸。
“孙县令已经在楼上等着了,我领你们上去!”刘聪热情地迎上来,引着两人上楼。
“劳烦少东家了。”
“嗨呀这有什么?应该的!”
三人寒暄几句,到了包间门口,刘聪就离开去厨房催菜了。
夫夫俩一进门,只见里面坐满了人。
包间是刘记酒楼最大的,自然够大。但是来的除了接风宴的主角范理,还有泞阳县先前出钱修路的富商。
一听衙门传话的人说是给京里来的富商办接风宴,个个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表现表现,最好搭上京里的线。于是都想和主角坐一桌。但修路钱大家都捐了不少,总不能厚此薄彼。
原本的圆桌肯定是不够坐的,孙淑一就提前跟掌柜的打了招呼,让把圆桌撤了,换成长桌。几张长桌按“门”形拼在一起,只把中间和进门那边空出来,这样就差不多是一张桌上的了。
真真儿的端水大师。
因着传话的人没说按什么位次坐桌,富商们派人去酒楼打听打听要怎么坐,打听到桌子是这个摆法都以为是骗人的。可到了吃席这日都不约而同提前好一会儿就来了,都想占到黄金席位。
好在孙县令虽然办事混不吝的,勉强还算有人性,也早早过来了,避免几位富商为争位置而发生一场恶战。
孙淑一让范理坐在左手边,又说了右手边的两个位置是留给宋先生夫夫二人的,别的不多说,直接请各位老爷坐下。
対,直接请“各位”。
有反应快的当即坐到范理左手边,其他富商见状也一拥而上,各自占了个好位置。反应慢腿脚慢的,只能顺着坐了。
这不就坐好了吗?大家都凭实力坐上了心仪的位置,她也不偏帮偏爱哪个,顶顶好一个父母官。
害,孙县令还是孙县令,混不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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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系修勾!昨天前天欠的都补上了,呼呼
告诉宝子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下周的实习因为口罩取消了,我失去了一个一口气请五天假的机会,哈哈哈呜呜呜(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