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看得出来吧？”白瑜亭突然说道。
宋知言心里闪过一丝预感，但还是问道：“什么？”
“我的性取向。”出乎意料的直白，白瑜亭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有些在意这种眼神，避开和他的对视，说道：“是，怎么了？”
“哎呀，你真的很可爱。”听出他语气里满是破罐破摔的意思，不加掩饰的烦躁，白瑜亭反而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你应该很受男生的欢迎吧？”
差不多意思的话，杨思回和何琪琪也说过，但宋知言对这类夸赞从来都是无感。
见他不说话，白瑜亭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些冒犯，于是道歉：“抱歉，或许你不喜欢听这一类的话吗？”
“也不算。”宋知言并不介意男生喜欢自己。
曾经有个跟他表白的男生直言表示：“对不起，之所以选择坦白心意，是因为你真的是我的理想型，而且看起来很像同类。”
“我看起来很像是同性恋吗？”宋知言问道。
听见这话，白瑜亭有些讶异。
他们同性恋者都能敏锐地从人群中察觉到同类，或许是眼神，或许是气质，而他看见宋知言的第一眼就有类似的感觉。
“你或许没有谈过恋爱？是不是还没有过喜欢的人？”两人开始这个话题之后，白瑜亭倒是自在许多。
“没有。”性格使然，宋知言长期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会去依赖身边的人，但不会产生类似喜欢和爱的情感。
白瑜亭换了一个说法：“那你能确定自己喜欢女孩子吗？或者你能想象自己和女孩子谈恋爱的样子吗？”
闻言，宋知言试着想象了一下，发现真的无法模拟出相处模式。一时间，他的脸色变得有点古怪：“不太能。”
“那和男生呢？”
宋知言脑海里闪过几个片段，有周淮之平时照顾自己的画面，也有男生对自己表白时的情景，虽然有些模糊，他摇摇头：“也不太能。”
白瑜亭偏着脑袋看了他半晌，从他的表情大概能判断出他这话的真假，只是笑笑：“没关系，以后可以慢慢体会。”
见他陷入沉思，白瑜亭笑着拿出手机，说道：“介意跟我加一下联系方式吗？”
没等宋知言做出回应，他有接着说：“我并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看得出来你或许不喜欢我这个类型的，所以在你主动联系我之前，我不会打扰你的。相反，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很乐意效劳。”
“好吧。”宋知言拿出手机，“我扫你吧。”
周淮之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两人凑在一起添加微信，宋知言还很惊讶地表示：“你的名字竟然是这两个字。”
“你以为是哪两个？”
“你的名字发音有点像女孩子……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宋知言有些苦恼，他给白瑜亭改好备注，擡眼看见周淮之走下楼梯。
白瑜亭也看见了周淮之，他笑着收回手机，起身告辞：“我也该走了，期待你的联系。”
“再见。”
白夫人和白瑜亭离开，是莫冉华和龚妈去送的。
宋知言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在看电视，实则又开始走神。余光中看见周淮之在喝水，一连喝了三杯都不见离开。
氛围有点奇怪。
晚饭时，就连莫冉华也察觉到儿子的情绪有些不对。她给周淮之夹了一块牛排，然后试探着问道：“工作不顺心吗？”
宋知言瞥了他一眼。
周淮之垂眸与他对上视线，但转而移开，回答道：“我没事。”
这下，就连周海哲也投来视线，说道：“你还年轻，不必急功近利，稳扎稳打脚踏实地干实事就行，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
莫冉华见鬼一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很奇怪：“真没想到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不像你，我以为你要把他逼成第二个周海哲呢。”
大人们的话题，周淮之和宋知言都没有插嘴。
宋知言埋头吃饭，率先起身离开。
等他走之后，莫冉华才问周淮之：“你和他闹矛盾了？”
周淮之苦笑着摇摇头，他放下筷子也离席上楼。
晚上，宋知言正在拼凑最后一点拼图，听见敲门声便让对方直接进来，来的人是周淮之，来帮他收拾东西。
他随口把上午莫冉华交代的事情告诉周淮之，之后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剩下的最后一片拼图和空缺的颜色明显不匹配，他把那片拼图拿在手里开始重新核对已经拼好的图。
拼图尺寸偏大，他弯腰凑近细细对比，每一片都需要仔细辨认。最后一片出错，若是旁人或许就该着急了。
但他很冷静，甚至很享受这个过程。
周淮之没有给他收拾衣服，只大概整理了一些必须带回家的东西，比如他的尤克里里。见他一直弯着腰，轻声说道：“小言，小心腰疼。”
但宋知言没有听见。
于是周淮之只好在地毯上坐下，没有出言打扰，只是看着他慢慢移动目光。
十分钟后，宋知言才终于找出之前拼错的一片，他把那一片取出来，换成正确的。注意到旁边的周淮之，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又低头去找剩下的空缺。
“哥，你喜欢我吗？”宋知言说完把最后一片放进空缺，才擡眼去看周淮之。
猝不及防的惊讶，被拆穿的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慌乱……
周淮之已经不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宋知言说的是哪种喜欢。这几天宋知言情绪很奇怪，他也在思考自己的心意已经被发现了。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宋知言盘腿坐着，一手托腮看着他，语气淡淡，“你喜欢我，为什么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