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太冷，宋知言把东西留在车里，戴好围巾才打开车门。他把双手都放在外套口袋里，直接坐电梯往楼上走。
到达第十七楼，他走出电梯往前走，没多久就听见熟悉的身影。他站在转角处探头，看见周淮之站在秘书办公室门外，正在跟林非交代工作。
“这个项目还是交给你去跟进，对方的要求只要不过分就尽量满足。后续还有要合作的地方，对方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周淮之合上文件。
说着说着，他鬼使神差地擡头往廊道尽头看。
然后就看见一张熟悉的小脸。
周淮之微微顿住，把文件拍给林非，然后大步往宋知言的方向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不是你说想我了？”宋知言伸出双手抱住周淮之，又模仿着对方电话里的语气，“我想你了，你快回家吧。”
周淮之耳尖一红，拍了拍他的后背掩饰心情，说道：“怎么不直接回家？”
“想早点见到你。”宋知言说这些话从来不觉得困难，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我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对于两人亲近的姿态，秘书办公室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就连最八卦的何也和白芹看见周淮之的笑容也没有再探讨的欲望。
“分明是近千亿的身价……”白芹端着热咖啡，喝了一口，“何也，你有没有觉得其实周总有时候也挺不值钱的，尤其在小少爷面前。”
“随他去吧。”何也正被手里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宋知言就跟在周淮之身后。对方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对方跟其他人谈工作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安静等着。
林非等人已经习惯他的存在，可以心无旁骛的工作。
反倒是周淮之做不到，一分钟可以看宋知言好几眼，就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下班时间一到，周淮之就合上电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准时离开。他拿过沙发上的围巾，带着宋知言下楼：“走吧，回家。”
宋知言快步跟上，他心情确实不错，听周淮之说话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意。
公司的员工跟周淮之打招呼，周淮之也点头示意，但丝毫不耽误他离开的步伐，一边还在问宋知言：“今晚上吃鱼怎么样？”
“吃腻了。”宋知言不假思索。
杨爷爷最近迷上了钓鱼，几乎每天都和自己的三两好友出去钓鱼，带回来的鱼也都拿给杨奶奶做来吃了。
红烧，清蒸，酸汤，煲汤……
尽管变着法子做来吃，总归主要食材都是鱼，宋知言早就该吃腻了。要不是杨奶奶厨艺高超，他就该吃不下了。
“那你想吃什么？”周淮之尊重他的意见。
两人走到公司门口，在出门之前宋知言就被拉住了。周淮之坚持给他戴好围巾，巴掌大的面颊有一半都被遮住。
周淮之给他整理了一下，把围巾掖在他的下巴
他动了动下巴，笑着说：“想吃糖醋排骨和糯米笋。”
“好。”
回家的路上，宋知言坐在副驾驶，周淮之正在开车。他嫌热又把围巾取下来，随口说道：“莫姨知道我放假了，前几天发消息问我们什么时候去香港。”
一般来说，周淮之都是临近过年才会去香港见莫冉华，过完年又马上会沪市。
但今年不一样，莫冉华不仅牵挂周淮之，还更想见宋知言，不然也不会只给宋知言发消息催他去香港玩。
等红绿灯的间隙，周淮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击，沉吟片刻后说道：“告诉她，你和我一起去香港，不要催。”
“我不能先过去吗？”宋知言好笑地看着他。
“不能。”周淮之没有犹豫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光是让他去杨思回家里玩几天都受不了，周淮之怎么可能先让他独自去香港那么远的地方。更何况距离过年还有那么久，他也没有理由再把人接回来。
但是刚拒绝完，周淮之又觉得自己太自我了，所以看了一眼少年的侧脸，问道：“你想先去找你莫姨吗？”
“我跟你一起过去。”
再怎么想，香港对他来说还是太陌生了。虽然有莫冉华在，但她在一边接受治疗，一边工作，想来更多时候他都要一个人留在家里。
还不如留在沪市。
“嗯，那你就这么回复她。”周淮之说道。
晚上八点，外面路灯亮起。
宋知言牵着贝亚往回走，他太久没见到贝亚，今天带它出来玩得久了一些。
回来的路上遇到夜跑的周淮之，结果贝亚好像没玩够似的看着他。见此宋知言干脆把牵引绳交给他，说道：“你带着它跑吧，精力消耗不完它今晚又不睡觉。”
贝亚睡不着觉也不会上楼去闹他们，但会自己跑去小花园玩。
有一次周淮之半夜下来喝水，从厨房窗户看见贝亚在花园灯光下自己和自己玩飞盘游戏，第二天告诉宋知言。
宋知言第二天半夜起来看，果然也看见了。
最开始他以为是贝亚喜欢玩飞盘，就陪着它玩了许久的飞盘，贝亚玩得很高兴。但半夜还是会自己跟自己玩，他才知道这是因为白天精力没消耗完。
“你要先回去吗？”周淮之接过牵引绳。
“我在前面的椅子上坐着等你们。”他示意前面不远处花坛外的公共长椅。
周淮之见他穿得也足够厚实，就点点头，带着贝亚跑远了。
宋知言在路灯下的长椅上坐下，拿出手机在群聊里跟杨思回和何琪琪聊天，两人已经开始商量过段时间去哪里玩了。
不多时，他看见远处一个人牵着一条狗慢慢往这边走。是没见过的人，或许是最近搬过来的新住户。
等走近了，宋知言才发现那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戴着墨镜，而牵着的拉布拉多犬背上带着“导盲犬”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