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野心（一）
埃林用了大约半小时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这期间他和其他的夜林军团魔法师一样被安置在刚刚布置完毕的后勤营地中。
在埃林位于地球的那些记忆当中，古代的攻城战开始前往往会有一段相当漫长的围城时间，通过截断通往城市的补给来削弱守军的力量和斗志，以让最后的攻城战更为轻松，甚至使对手不战而降。但在艾尔芙拉事情显然不同——因为魔法的存在，有无数绕过围城联通内外的方式，譬如传送、隐形，甚至通过变化系魔法以消耗金钱为代价制造食物或者加速植物生长的方式来创造粮食。
围城的后果反而是守军以逸待劳、准备愈发充分，而进攻方却要面对魔法或者是正式骑士的袭扰、在条件恶劣的帐篷吃喝休息而逐渐消磨精神、落于下风。因而攻城战当中进攻方不会扎营，而是在行进的过程中就已经提前做好准备、在抵达的时候立即发动进攻。直到进攻开始后勤人员才会在最外围设立营地，与随军的医师、圣职和药剂师一起处理伤员。
埃林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一旁正在调整武器和护甲的雷恩。
就算是记忆有大量光人与精灵的特殊施法技巧，以勉强能算半个高位法师的法师等级去联合施法超位级别的法术也让埃林在法术完成后瞬间虚脱、不省人事。即便是现在，埃林的脑袋深处也还在传来一阵阵的刺痛。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额头后坐起：“我晕了多久？”
“半小时。”雷恩侧头瞥了一眼，见到埃林苏醒后便开始将卸下的轻甲又一件件穿戴回身上，这之前的巨浪爆发时他和埃林的全身衣物和装甲都因为浸水而湿透，在埃林那道改写天气的法术完成、他带着埃林脱离交锋区域后便抓紧时间给两人都更换了贴身衣物。
埃林从支架床铺上坐起，活动了几下手脚，适应后便重新下了床。底下就是草地，帐篷是直接在原野上搭建的，除了能遮挡风雨外就没什么作用了。
埃林低头看了一眼简陋的行军床：“我有点想在这里再躺一会，但我不能，是吧？”
雷恩没说话，只是带着略微有些弧度的嘴角望了埃林一眼。他的动作很快，这时间已经将黑之剑与为这柄特殊的长剑所制作的剑鞘一起斜挎到了腰间，完成了最后的装备。
埃林提起一旁还有些潮湿未干的斗篷在空中抖了一下，用简单的魔法将其瞬间干燥后直接披在了肩膀上，随后快步走过雷恩、钻出了帐篷。
远处的天空中厚重的浓云已经裂开几道无法弥补的宽阔缝隙，璀璨的阳光透过乌云落在斯特莱姆城堡上空。灰暗的城墙已经不复此前的完整与宏伟，从上到下遍布大大小小的凹陷与缺口，十几架攻城梯像是藤蔓一样横亘在城墙之前，但上面并没有太多士兵。城墙上飘扬着夜林的乌鸦旗，城门洞开，城墙前散落着不少黑色的小点。
那些是尸体，像是树根旁不起眼的碎石一般散落在城墙下、城门旁。战争结束后它们才会被清理焚烧。陆陆续续有小队士兵擡着受伤的夜林军人朝着埃林和雷恩所在的帐篷前进，但数量并不多。
“斯特莱姆已经被攻陷了。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雷恩在埃林之后钻出了帐篷，动作十分自然地扶在埃林的肩旁，将他搂在自己身边。
“……我没想到。”埃林张了张嘴，坦白地说道，他以为他是要立即和雷恩一起冲到城墙前继续战斗的。
“是你低估了你那道魔法的效果。”雷恩笑了笑，“实际上当夜林军突破防线攀上城墙，大部分斯特莱姆卫队的成员都直接放弃了抵抗。战争的结果很容易就能预计，也没有负隅顽抗的必要。反倒是卫队的军官杀掉了不少逃跑的人，反过来也有少数士兵直接发动了哗变，杀死自己的顶头上司后向东境军团投降。”
“有退路的时候，人总是知道怎么选择的，不是吗。”埃林低声说道，“索利斯公爵现在在哪里？”
“已经随军攻入斯特莱姆城堡内部了，他让我留下来照顾你，也确保你的安全，毕竟不能保证对方不会派出刺客。斯特莱姆方面现在只有少部分卫队成员收缩到了王宫，还在进行最后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