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的他,并不知道那些毒蛇代表着什么,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将它们直接斩杀。
靴刀刺入毒蛇身体,黑紫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射到徐雨歇的皮肤上,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时间的流逝仿佛变慢了,随之一同袭来的,还有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偶像?我们可是医护世家,你作为独生子,竟然想当偶像?!”留着短发的中年妇女面容憔悴,疲倦的眼神里尽力挤出了愤怒。
“咲良,能告诉我你所谓的梦想有什么意义吗?能教书育人,还是能拯救苍生?醒醒吧,偶像不过是被资本操纵的玩偶,是可以被随时抛弃的东西!”梳着背头的男士满脸皱纹,久不舒展的眉头下射出尖锐的目光。
“可是,我只是想给闷闷不乐的人们带来笑容啊,这难道不也算是一种拯救他人的方法吗?”长发披肩的女孩尚显稚嫩,鼓起勇气据理力争。
“够了!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邪说,你若执意如此,就再也不要踏入我们这个家门!”
巨浪痛击礁石,迎风跃起、轰然坠地。首先出现在脑海的,是几乎要将人撕碎的争吵。
然后,第二段回忆接踵而至。
嘈杂闷热的地下舞台上,她正在和几位年龄相仿的女孩进行着训练。大腿肌肉的酸痛感传来后,像针一样不停扎着头皮,黏腻的汗水干了又湿,短裙上用于装饰的亮片都被粘在了一起,隐约散发出一种酸臭味。
她没有才能,也不够幸运,带着不值钱的努力,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地下偶像。在这里,虽然没有明面上的光鲜亮丽,但是却有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昔日共同奋进的同伴,会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背叛自己。
也许那算不上背叛吧,毕竟是能够成为正规偶像的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换做是她,说不定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回忆的画面被一阵地动山摇打断,徐雨歇回过神来稳住身子,回头望去,只见方才底下的那些怪物,已经融合成了一座小山大小的巨兽。它的身躯上随意地插着各种各样的翅膀,正奋力而滑稽地拍打着,掀起的一阵阵大风,将悬挂着的囚笼吹得左摇右晃。
巨兽身上伸出一根细长的尖刺,从栏杆外瞄准了已经进到囚笼内的徐雨歇,它发出了尖细的讪笑,身上的肉瘤开始膨胀,然后用力地挤压下去,闪着寒光的尖刺如同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来。
徐雨歇准备用身体强行接下这一攻击,因为阴险的怪物不仅瞄准了他,也同时瞄准了他身后动弹不得的少女。他弓起身子,双臂交叉护在身前,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尖刺。
然而击打在他身上的,是一块柔软的东西,在被手臂挡下后,软绵绵地掉在了地上。徐雨歇低头看去,锋利的尖刺正插在地上的肉块中,而那块碎肉上,长着一节断裂的蝴蝶翅膀。
蝶翼的碎片在被巨兽搅起的旋风之中翻飞,阻挡了它的视线,这是“蝴蝶”争取到的机会,徐雨歇马上心领神会,念诵起孤注一掷的渡语。
“萨欧,击碎它吧,接下来的行动,交给我一人处理。”
黑线缠绕在靴刀上,被少年投掷而出,然后再巨兽跟前凝聚出身形。而没有了「谎渊枯骨」的加持,他如果再遇到致命伤,就真的变成致命的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徐雨歇躲闪着毒蛇的扑咬,步步为营地前进着,眼看就要触碰到与谢野咲良,一张无形的墙壁把他拦住了。
他想转身寻找别的路线,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无形的墙壁从四面八方围住,并且那些墙壁正在不断地向内挤压,留给他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小。
“唉,这面墙可是由令她抗拒的记忆具象化而来,你真的能突破它吗?”萨欧在牢笼外看着稍显慌乱的徐雨歇,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被他忽视的巨兽十分不爽,它高高擡起壮硕的象腿,狠狠地对准萨欧踩了下去。巨兽正臆想着这个狂妄自大的分身被踩成肉泥的样子,意识却突然中断——原来变成肉泥的,是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