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仁稳稳降落在源头房间的门前,此时的他就像某种软体动物,将壮硕的身躯硬生生地挤变形,钻进了狭小的门缝。房间里漆黑一片,地板上画着的法阵发出暗淡的荧光,法阵周围站立着一圈黑袍人,几乎要完全融入这片黑暗之中。
没等来者开口,那些黑袍人就异口同声地说:“您好,尊敬的「节制」大人,不知您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明知故问,既然你们要这么出格,就别怪我不客气。”
“您应该知道,迷思会和「七美德」不过是合作关系,我们的行动您无权过问。”
“合作?就你们那目中无人的态度也敢谈合作?你们和总部有什么勾当我都不管,但只要伤害了我的市民,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都说黎璟人死板且不知变通,看来此言非虚。您还不知道吧,除了您和「宽容」,其他人都对我们的计划相当配合,您又何必固执己见呢?”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你只要知道:我救下来的人,只有我能处置。”
听到这个回答,黑袍人沉寂了片刻,随后用一种惋惜的语气说:“您该不会真的以为,仅凭人类羸弱的肉身,能够发挥出那些伟大存在的真正力量吧?你们借助渡语得来的力量,难道不是用于满足平庸的□□欲吗?人类,对祂们而言连虫子都算不上。”
“羸弱也好平庸也罢,能够干掉碍事的家伙就足够了。”
唐沛仁不想再跟他们废话,直接冲上前去一个抱摔将离得最近的黑袍人击倒在地,双手擒握住头颅扭断了他的脖子。倒下的黑袍人口中依然念念有词,看来他们都是诡物的傀儡,没有那么容易杀死。
突然,一种比阴暗更深邃的漆黑笼罩了他,他努力调动着自己的感觉器官,却发现自己已经五感尽失。没有丝毫犹豫,唐沛仁当即向「梦主」献上了更多的灵魂,细小的触须钻进了他的左耳,刺破鼓膜来到大脑深处。随着触须在颅内搅动,短暂失去的感官再次回到了身体。
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瞬间,黑袍人的拳头还没有砸来,就被他粗壮的手臂夹住,血管爆裂筋骨粉碎。男人虽然西装革履,此时却活像一头嗜血的猛兽,他身上的触须狂乱挥舞着,急需杀戮来宣泄。
将灵魂过多地交给诡物,往往会带来不好的下场,此时的「节制」像是彻底解开了压抑的束缚,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夸张的癫狂。
只见他用两根手指插进一个黑袍人的眼眶,勾起指尖抠住他的眉骨,狠狠地将他举过头顶在砸地上。男人身上的触手撑破了西装,像是有自我意识一样插在黑袍人的伤口上,贪婪地从破口处吮吸血液和灵魂。
像是某些夸张的电视剧,赤手空拳的唐沛仁活活地将黑袍人一个个撕开,鲜血的浸染破坏了地上画着的法阵,不再有夜魇从楼房的房顶飞出。
这场单方面的杀戮不知持续了多久,尽管房间里的黑袍人已经全数失去了生命体征,但被「梦主」支配的男人还在不知疲倦地殴打着残破的尸体。直到他身上的报警器叫来了秘书,同样身穿黑袍的秘书举起装有镇静剂的枪,把针剂注射进了唐沛仁的体内,他的动作才逐渐停了下来。
没有原质加持的人,随着和诡物接触的深入,只会变得越来越疯狂,如果没有和总部的契约,他们早晚都会因理智耗尽而亡。当他的神志再次恢复清明时,自己还是坐在那张皮椅上,面前站着的是任务归来的特别行动队。
“我们谈到哪了?”失去神智时他的躯体暂时由「梦主」的化身接管,因此对之前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尽管对他的表现感到疑惑,解睦还是如实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说让我们带领被选上的十人一起,再一次去往幻国接受「梦主」的赐福。”
唐沛仁像是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看来「梦主」不希望自己留他们在这里太久。
“在那之后,你们就前往其他「七美德」的辖区吧,去接受更多的赐福,只有这样你们的原质才会突破提升的限制。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我们每个人的治理理念都不相同,你们遇到的家伙不一定都充满善意,但我的「乐土」永远对你们开放,未来的「命定之人」”
「七美德」都是半途而废者,他们也曾有成为「命定之人」的机会。人类难免会有七情六欲,作为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的飞蛾,又会以何种心态看待那些前赴后继的来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