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有些担忧地说:“说起来我还隐隐听到,这个自称‘迷思会’的组织看起来十分庞大,这里的据点只是他们的冰山一角。他们留存了我的许多资料,我担心身边的人会因此遭到报复……还有那个被他们敬仰的诡物,好像是叫透忒米伊·科基塔雷,在有些方面你们应该差不多吧?”
“怎么,你担心我比不过那家伙?”
“我……不知道,但被他们挟持后,我曾有段时间感受不到你的注视了,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盲虑仿者」的特性,你大可不必为此担忧。只要你的意识中还有我的存在,哪怕再渺小难寻,我也会感受到的。”
解睦点点头,微皱的眉毛却没有舒展,他继续说:“这个组织貌似隶属于国家,他们已经知道对付诡物的方法了——这也是他们挟持我的原因,说是要用我特别的灵魂,充实国家的「染武库」。
我亲手用那把柳叶弯刀杀死了黑袍人变成的诡物,那把刀只是个半成品,就有如此威力,我担心你……”
少年小心翼翼地看向歌利卡,却发现他听闻此言后只是在淡淡地笑。
“你真以为自己能够杀死和我同级的诡物?被你杀掉的那些,不过是「盲虑仿者」万千化身中的一小撮,对祂而言就像掸掉了身上的灰尘。你以为自己能够看到、感受到的诡物,就是其真实的存在么?就算有何人能够消除此世的所有诡物,也永远抹除不了我等位于世界外的根源。”
“那…我们的世界,就这么永远完蛋了?”
“哈哈哈,你想拯救世界?把那些裂缝全都堵上就是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会是救世主。说实在的,我也幻想过有个不用上班上学,不用看人眼色,只凭自己能力生存的末日。可到头来,我发现大部分人都只是会被淘汰掉的角色,要是没有你,我也一样。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明白得太迟了,所以就算是为了自己,我也要尽力争取那个遥不可及的日常。”
“如果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做不到的事情太多了,不论那是不是失败者的自我安慰,我还是认为‘做过’比‘做到’更重要。”
“呵呵,那你就放手去做吧。702A到了,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的队员吧。”
这个隔间中间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一条长长的血迹从笼底一直蔓延到房门的位置,空气中混杂着腐臭味和消毒水的气味。解睦示意歌利卡靠近那个铁笼,走近后,他发现笼子的门是虚掩的,一把被暴力破开的锁挂在门上,笼门上有几根铁条变了形。
他一眼就认出了掉落在铁笼里的那个蓝色发卡,那是他们队里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最珍爱的东西,现在正孤零零地躺在干涸的血渍中。
环视四周,再也没有那个发卡主人的踪迹。
“铁笼都开着呢,她一定逃走了,对吧?”
歌利卡不想回答。
“我们去下一个房间吧,也许她去救自己的同伴了呢。”
510A一片漆黑,唯一一盏吊灯砸落在地上,室内铺满了厚厚的灰尘,只有几条像蜗牛爬过的细长痕迹。接着是最后的房间,那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还有几瓶早就过期了的药剂,唯独不见人的身影。
“那两人应该都已经安全地回到基地了吧,我的对讲机被砸坏了,他们肯定都快急死了。我们也回去吧,歌利卡。”
解睦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由他们亲手搭建的避风港,可抱着他的人口中吐出冷冰冰的话语,破灭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回哪去?他们已经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