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26
“你……不再考虑一下吗？”李思瑶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凝重。
这让楚千羽也跟着认真起来，不再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武沁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淡去。
只有沈然，神情丝毫不变。
在他这里，楚千羽做什么决定都会无条件支持，因此，倒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像是不想他太悠闲似的，等不到楚千羽的回答，李思瑶又看向一直不吭声的沈然，问道：“沈然，你的意见呢？”
“我听楚千羽的。”沈然的回答，顿时引来在场其他三人的侧目。
楚千羽的嘴角，比AK还难压。
而武沁和李思瑶，则一致认为这个漂亮少年，是迫于楚千羽的淫威，才不敢发表意见的。
李思瑶为了探听出他的想法，说道：“沈然，刚才你把翅膀收得太快，我没有看清楚，只看到是红色的，你也是飞行异能者？”
之前沈然救她和武沁的时候，一开始是隐身状态，后来不得不现出凤凰羽翼，也很快就收了起来。
而且当时沈然又急着去救楚千羽，李思瑶便将疑惑暂时收了等来。
等他走后，李思瑶便问了武沁。
但武沁只知道沈然的异能是隐身，对于他的翅膀也是第一次见，什么都说不上来。
“嗯，我算是飞行异能者。”对着外人，沈然便不会说那么多。
好在李思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知道他是什么类型的异能者后，继续说道：“飞行异能者其实是比较稀少的，能兼顾战斗的，就更少了。在末世之中，有这样一个强大的能力，如果只是用于自保的话，似乎有些浪费。”
“思瑶！”楚千羽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两人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再清楚不过。
其实在李思瑶问他是否真的决定私奔时，楚千羽就隐隐猜出她的意思了，如今看她又拿沈然做突破口，干脆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改变主意，不打算私奔了？”
“对。”和爱人长厢厮守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李思瑶却又动摇了，“我觉得我们不能抛弃基地那么多的人不管，只顾自己。”
“思瑶，你在说什么傻话啊。”这次，出言的是武沁，她同样惊诧于李思瑶的临时变卦，“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私奔的吗？你、你难道不想跟我长厢厮守了吗？”
在天台上等待沈然回来的时候，俩人已经对于美好的未来畅想了无数次。
她们甚至都做好沈然和楚千羽不跟她们一起走，只有她俩私奔的打算了。
什么都说好了，也预想过之后会遇到的困难，结果，在付诸行动前，李思瑶却又改变主意了，这让武沁感到十分无措。
“阿沁，我当然想跟你长厢厮守，但是，基地的人……没有我的异能，他们会很难找到干净的水源，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感染丧尸病毒，要么死亡，要么变成丧尸，到时候幸存者越来越少，这个世界，就会成为丧尸的天下，而我们也不会幸免于难的。”
李思瑶这话，乍听起来有些圣母，细想之后，就会发现很有道理。
在生存条件恶劣的末世，没有独善其身这一说。
末世初期，道德和法制崩塌，涌现出了大量基地，各自为政。
仅仅过去三年，现存的基地，比当初的一半还要少。很多基地都悄无声息地消失，或者被丧尸摧毁了。
就像这次的A23基地，经历过丧尸潮的冲击，哪怕成功躲过丧尸，基地也不会是完好无损的，需要恢复成原样，或者恢复成可以长期生存的状态，也是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如果再有其他意外的话，就会一蹶不振，从此没落下去。
“基地那些人的死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就知道像水蛭一样，趴在你身上吸你的血，你对他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不继续服务他们，有什么错？”武沁气愤道，“你不是跟我说，研究所里那些人，一直拿你做实验么？你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他们就是怕你哪天有异心，或者死了，找不到像你这样圣母的替代者，所以想赶紧研究出来一个类似你的复制人。他们都这样对你了，你怎么还为他们考虑呢？”
“思瑶，研究所里的人，还拿你做研究吗？”楚千羽并不干涉李思瑶的工作，直到这时，才知道对方天天泡在研究所，是因为什么，当即像武沁一样，说道，“我们现在就走吧，那么多基地呢，总有我们容身之地，如果他们不愿意收我们，我们也可以靠自己建造一个世外桃源，反正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现在就走。”
“对，现在就走，有什么问题在路上商量。”武沁拉住李思瑶的手，对沈然说道，“你把我们带下去吧，你要是想先带楚千羽下去的话，我们两个等一会儿也行。”
武沁不清楚沈然的实力，以为他的异能一次最多只能带2个人飞行。
“好。”沈然看向身旁的楚千羽，问道，“那我们就不管基地，现在就私奔？”
“楚千羽，A23基地有现在的规模，你也功不可没，你真的决定不管基地了吗？”眼看大局已定，李思瑶犹自不死心地问道。
“……”尽管一心只想跟沈然自在逍遥，真让楚千羽弃基地于不顾，他也做不到，但也不会像李思瑶那样具有奉献精神，“思瑶，我们四个人的能力有限，能管好自己，不拖累别人就算是做出很大贡献了，你不要给自己安救世主的名头，不管是你，还是我们大家，都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可是……”李思瑶实在做不到弃基地人员不顾，她也很担心被司令父亲找到，“就算我们现在走了，万一爸爸派人来捉拿我们，怎么办呢？千羽，你也知道的，我的异能虽然连自保都做不到，但是对基地非常有用，我爸爸不会放过我的。”
这也是是她临时反悔的一个重要原因。
眼下确实是私奔的好时机，但她和楚千羽，不仅是基地的重要人员，还是司令的女儿和女婿，他们两个消失不见，就算司令一时没有发现，也会被其他人提醒的。
按照父亲的的脾气，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回去的。
到了那时候，等待他们的，可就与监禁无异了。
“就算是这样，那……”楚千羽还想劝说，却被李思瑶打断了。
“要不你们你走吧，我留下来。我们4个人目标太大了，而且我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为被保护的对象拖累你们。我爸爸也不会放过我的，你们走吧。”李思瑶甩开武沁的手，态度坚定道。
到了这个节骨眼，肯定是要走大家一起走，要是回基地，就一起回去。
断没有抛下谁的可能。
而且现在基地的人还在拼命往防空洞赶，沿途很不安全，让李思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去追上大部队，等于直接让她去送死。
李思瑶说完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对沈然祈求道：“沈然，求求你把我送到我爸爸那里去吧，我跟着你们，只会拖累你们的。”
“让沈然送你回去，不也是拖累他吗？”楚千羽冷声道。
“对不起。”李思瑶痛苦地掩面而泣。
她当然知道，她那个司令父亲，一直只是将她当成免费好用的净水器而已，从来没把她当过女儿对待。
因为她司令女儿的身份，基地的人对于她做的事情，都认为是理所应当，心存感激的不多，反而总是埋怨她做得不够好。
但即使是这样，既然身负着这样的异能，她就要肩负起自己的职责，要为基地出一分力，尽可能让基地的幸存者在这个残酷的末世生存下去。
“我能隐身，可以将李思瑶送回去而不被发现。”沈然没有去看李思瑶充满感激的泪目，而是看向楚千羽，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这一走，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楚千羽本来打定主意要走的，哪怕遇到李思瑶这个突变情况，都没有让他改变主意。
但是被沈然一再询问，他却变得动摇起来。
不是受到沈然的影响，所以才动摇的。
沈然只是正常询问，没有给他任何一方面的暗示。
是他自己的问题。
在他内心深处，还是将基地放在心上的。
人类是群居动物。
长时间脱离人群生活，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受到影响的。
而且，他们虽然是为了逃离司令的控制，才不得已私奔的。
在别人眼里，却是危难来临之际，自私地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死活。
要是疾风队的那些人，见他迟迟不归，冒着危险出来寻找他，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些不敢深想，越想越退缩，，越想越不愿意私奔了。
大概李思瑶也是考虑到这些，才会在紧要关头，改变主意的。
沈然给楚千羽思考的时间，过去许久还未见他想好，说道：“你也放心不下基地的人，对不对？”
他来到末世总共也没几天，又一直围着楚千羽打转，对于末世真实的一面，见到的不多。
但是他能够想象得出此刻楚千羽，和李思瑶是顶着多大的压力，又承受着怎样的内心煎熬。
楚千羽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沈然算着时间不短了，替他做决定：“那我们就回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一些忙。”
他不清楚面对丧尸潮的来袭，A23基地的人打算怎么应对，但是他身负凤凰之力，怎么样都可以起到帮助的作用。
“老公，你想我回去吗？”楚千羽在问出这样的问题，显然就是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
而恰恰在摇摆之际，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内心。
沈然说道：“你不要问我，你问你自己，我听你的。”
“你……”正是因为还要替沈然考虑，所以楚千羽才会这么犹豫。
沈然在说完那句话后，好像明白了什么，问道：“你是因为我，所以才这么纠结的吗？如果不考虑我呢？你是怎么想的？就按照那样想的去做。”
“……”楚千羽闭上眼睛，不愿回答。
心爱之人如此了解他，又如此全然信任地支持他。
他真是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