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像是玩笑话的一句。
但姜知杳就是听懂了。
她在这时候想起之前放学的场景，汤景贻和樊乐琪走在前面，她一个人走在后面。
男生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
“回神，马上要说上课起立了班长，神游哪儿去了？”
王志强在教室门口喊：“我操——老李抱着试卷，又考试……救命啊，还考，人都考傻了。”
关楚迎一个纸团砸过去。
“让我再无忧无虑三十秒行不行！”
吵得不行。
好在他转学过来这么长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吵闹。
唯一不习惯的是——
姜知杳总是看着他发呆。
他咳嗽一声，手动调整她的视线，伸手在她头顶让她目视前方。
“稍微克制一下吧。”
他说：“校规说了不能早恋，等到毕业吧，也没多久了，忍忍，好吗？”
面对这种不要脸的话，姜知杳已经能做到心平气和。
就跟触发了自动回应的机器人一样。
平淡道：“明白，我会克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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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升旗仪式结束后，赵发闰让高一、高二年级先回了班，欲盖弥彰地让年级第一上台分享学习经验后才让黄勇上台检讨。
底下有些人还搞不清状况，等听到黄勇说不该没有确凿证据就说迟盛抄袭的时候，才一片哗然。
“什么情况啊？之前有过这种情况的检讨？”
“有个屁，之前压根就没人举报过别人抄袭好吗，多大仇啊，跑去跟黑猫举报。”
“黄勇人不是挺好的吗？之前不说他还帮严坤他们藏手机来着？”
“好个鸭蛋，他怂恿赵乐恒他们举报林秉良卖鸡肉卷这事儿你不知道？”
“他怂恿的？不是，音乐班跟文七班什么仇啊？”
“那哪儿知道，合不来吧。”
黄勇拿着信纸念完，低着头就站在国旗旁边了。
赵发闰拿着话筒说了几句让同学之间团结友爱，欢迎举报违规行为的同时要做到言之有物，一堆废话结束后就让大家各回各班了。
姜知杳走到一半被英语老师叫住。
对方临时有事，又有东西要送到体育馆，就让姜知杳帮忙代送一下。
姜知杳送完回来，从主席台旁路过时，被黄勇拦住。
黄勇在主席台的每一秒都很难熬，最难熬的就是姜知杳看他的眼神。
——像是在看个垃圾。
他质问姜知杳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
姜知杳：“我没有，你想多了。”
黄勇冷笑，他想起姜知杳在办公室维护迟盛的样子，火气蹭蹭往上冒，语无伦次地问姜知杳喜欢迟盛什么，情绪失控的时候连迟盛是个垃圾富二代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见姜知杳拧着眉毛下意识后退时，伸手去拉她的手腕。
“我喜欢你这么久，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你算个什么啊？不就长得好看一点，家里穷成这样，去年文化节让你爸妈进来摆摊赚不少吧？费那么大劲干什么，你态度好点儿，我也能给你钱啊，我生活费都给你好不好？”
主席台上放着没喝完的水。
姜知杳没有犹豫，打开直接朝他泼过去了。
一向温和爱笑的女生表情冷得彻底，这次才是货真价实看垃圾的眼神。
“脑子有病就去治，别在学校发疯。”
黄勇这种男生，欺软怕硬，报复人又不敢直面才想出找老师举报作弊这种招数，自尊心就是个弹簧，能屈能伸，刚在全年级的面前丢了脸，又被女生泼了水，气得理智全无，伸手就要打她。
一巴掌还没下去，就被一瓶水直接砸了过来。
正中肩膀。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谁他妈——”
迟盛站在那里。
他往回走没看见姜知杳才回来找她，没想到正好看见不让人愉快的这一幕。
黄勇弓着腰，手捂着肩膀，嘴哆嗦半天，才说：“我要告诉老——”
话没说完，直接被人一脚踹在膝盖上。
力道极重，他直接跪倒在地。
姜知杳想起要制止迟盛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体育馆上厕所出来的赵发闰正好看见迟盛打人，他远远地就喊：“干什么呢！迟盛你干什么呢！给我住手！住手听见了吗？！”
黄勇膝盖疼、肩膀也疼，双重疼痛之下竟然笑了起来，他微微擡眸，看着迟盛，轻声说：“——你完了。”
赵发闰本来就对迟盛有意见。
这次检讨算是他被逼着做出的决定，这会儿看见迟盛打人，更认准了黄勇他们之前说迟盛校园暴力的事情是真的，厉声问迟盛哪儿来的胆子在操场打人。
“老师，不是迟——”
姜知杳话没说完，就被迟盛打断，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对赵发闰说：“看他不爽，打他需要胆子？”
姜知杳皱眉，伸手想去扯他的袖子。
黄勇已经看出他想把姜知杳撇清在外，他本想说迟盛跟姜知杳早恋，但心念一转，这事儿要说出来，必然会把他跟姜知杳告白的事情捅出来，于是闭嘴，一声没吭。
赵发闰气笑了。
“行，你挺牛，这样，黄勇说你抄袭，现在人跟你全年级道歉了，你打人，我给你记个处分全校通报，你有问题没？！”
姜知杳脑子嗡了一下。
也没管赵发闰会不会看见，直接拉住迟盛的袖子。
但男生反应更快，丝毫没有被处分的恐惧，平淡道：“没问题。”
赵发闰指着他还想骂什么，又看他无所谓的样子，气到找不到词。
最后拉着黄勇的胳膊：“去校医室看看。”
黄勇被搀着刚走出去一步。
迟盛就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无端打了个哆嗦，仗着旁边是赵发闰才回头看他。
只见迟盛看着他，手腕被女生抓着，她轻轻摇头：“你别——”
但男生压根不受管制，冷冷地看着他。
淡声威胁道：“如果有下次，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听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