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是多檐,在南方炎热潮湿的地方经常可以见到,檐角如鸟翼般伸展。
粉墙瓦檐,木柱,梁坊门窗,朱红色屋身。
天色渐晚,温度也逐渐下降。
地上的积雪不褪,格外寒冷,开始飘起了雪粒。
尾韶的衣袂一角被吹的翻飞作响,看着安静的四周,只有她一人在外。
尾韶呼了一口气,热气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明显。
尾韶的脸上沾上了雪粒,带着淡淡的粉,温润的眉眼柔和,衣襟和发带衬得人如玉一般,姣姣明月,清冷不似风雪。
慢悠悠地走着,她记得青山书院并没有门禁。
到达书院后,尾韶穿过庭院,将书本放在案桌上,看着玉瓶里的杏花枝,擡头看了看屏风那边。
“罗文”
“你回来了吗?”按道理,她早该回来了。
罗文听见动静,从屏风那边过来,身上裹得紧紧的,双手兜在衣袖里。
看着尾韶满身的白雪,眉眼清冷,眼睛里明亮柔和,愣了愣,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干净利落的人,就连她在族里见的小孩子多多少少眼底都带着算计。
“你可算是回来了。”
“我去街道上找你,差点又被抓了。”
“那一米长的刀,那人,比你还高,比西木还过分。”
“不是一般人,估摸是外邦人。”
“是色目人。”
“不知为何进来了那么多。”
色目人第二等人,地位仅次于本地人。
色目人是一个泛指,比如阿拉伯人,波斯人以及其他的白种商人。
“后来西木那手下的人过来,把人带走了。”
“西木那张嚣张得意的脸,我像是踩了狗屎还难过。”
“好歹我娘也是宣慰史,三品大官,怎么我就没法神气那般。”
“想着你应该去了书店,那般人嘴里未听见你的身影,我就回来了。”
罗文靠近案桌,看着一箩筐的书,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天文信息简史”
“浮实录”
“万物与虚无”
“天文考古学”
“甘石星经”
“古星占史”
“印书4500册,这么厚”
“尾韶,怎么,你被打了”
“如今拙考在前,你在看什么”
“这些东西又不考,你想干嘛?”
尾韶侧身看着她,一边点灯,眉眼被火光点亮,明亮的眼睛里印着星点,温润却淡漠,声音很好听,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人学得东西有很多,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已也。”
“国学,惊叹于亮面的璀璨”
“人不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在原地踏步,罗文。”
罗文眸光动了动,扯了扯嘴角,放下书,“你这还不是考试前搞爱好。”
“想玩别的直说,搁这瞎扯犊子。”
“你让我很难过的,我没那种想法啊!”
尾韶擡手指了指太阳xue,然后指了指外面,轻声笑了笑。
“的确是个人爱好,看看而已。”
“待在娄里感觉如何,罗大才。”
“我被人打了一顿,跑回来的。”
罗文哼了哼,脸色狰狞,“我看到了一个男子,本想说几句话,就被打出来了。”
“打出来了”
“打出来了,一个棍子,那么长,那么粗。”
尾韶顿了顿手,继续挑了挑灯芯,擡眸看着她,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有些温和。
“怎么,你调戏了人家”
“这风刮得大,雨也下得大。”
“你这性子,被打了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