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密码不让她知道就算了,电脑也要防着她,她是会偷窥的小人吗?
她听话地转过后脑勺,但一定要在嘴上扳回一城:“你防不住我的,我会趁你不注意,拔掉网线直接搬走。”
“把你的手机也偷走。”她补充。
输入网址,界面只剩下旋转的圆环,灰色的进度条永远追不上自己的尾巴,看得叶绍瑶干着急。
随后跳出弹窗。
[网络拥挤,请稍后重试。]
这电脑有些年纪,她还是不把累赘搬回去了。
白瞎了自己的期待值,这样的提醒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叶绍瑶重新躺回他的床上。
时代在变化,但好像还不如收发短信来的便利。
窗外的知了又开始齐鸣,一阵,有一阵,催得困意反而上涌。
“成绩出来给我说一声。”她打着呵欠。
“六百三。”
“什么六百三,你考了六百三!”
这可有的犯难了。
他有两所学校的保送资格,现在成绩一出,还多了填报志愿这条路。
这分数放在普通学生里都是不错的成绩,他可以留在H省,读省内最好的大学,说不定还能被最好的专业录取。
“你走文化还是……”
“首体大。”
叶绍瑶松一口气,但同时又觉得不值:“暴殄天物,你不如把这个分数让给我。”
要是妈妈知道自己能考六百三,不得乐疯了。
季林越转过电脑椅:“你想查查你的成绩吗?”
叶绍瑶仰身躺着,脑袋掉在床外,看世界天旋地转,她对自己的成绩不是很期待。
但,“还是看看吧”。
自己的考生号是几位数来着?凭着不太清晰的记忆,叶绍瑶输入一串数字。
鼠标在查询按钮停顿了两秒,真到界面跳转的时候,她比电脑快一步反应,双手捂住刷新出来的表格。
“你保证不笑我。”
“我不笑。”
瞎保证,他的嘴角已经有了弧度。
叶绍瑶的手掌一格一格往下挪,从身份证号、考生号,到重磅的语文、数学、文综。
她的手抖了一抖,干脆揭晓所有答案。
三门主科都考得很理想,也可以算是运动员里成绩不错的文科生。
但总分只有338分。
季林越的眼睛盛着疑问,文综那一栏赫然写着0。
“我那天上午没参加考试。”叶绍瑶说。
其实她连高考都不必参加,保送首体大不需要高考成绩。
但毕竟学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想站上最终的考场,所以接待完冬运中心的领导,她又投入到下午的英语考试中。
报名费有一百九十块钱呢,起码得摸摸试卷质量怎么样。
不多时,邵女士也打来电话,只来问英语成绩。
“英语,”叶绍瑶重新瞄了眼屏幕,“119分,应该能超过咱们班的平均分。”
不过还好,她的成绩不在年级的统计范围内,算不上拉低学校的本科率。
她关心地问:“表大爷怎么样了?”
“还在重症监护室,命是保住了,但今后应该下不了床。”
表大爷一家常住J省,叶绍瑶对他的印象不深,只依稀记得当年还抱过她,带她去小胡同里打弹珠。
十多年没见面了。
邵女士用彩信传了一张检验单,问题一栏堆写了他全身上下各种毛病,除了脑梗,心脏也不太好,下肢静脉曲张还有轻微的阿尔茨海默病。
“季林越,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只是世界上微不足道的存在?”
这是叶绍瑶的有感而发。
好像生活只是一道漫长的副本,她必须在什么时间完成什么任务,能和周围的人有所交集,也只是因为他们暂时领取了相同的任务。
任务完成或不完成,他们的关系都会疏远,拗不过时间,也拗不过一些不可抗的因素。
“会,我们只是七十亿分之二。”
“那这么一说,我的冠军梦也太荒唐了。”
“哪里荒唐?”
“那可是世界第一,但我们只是七十亿分之二。”
“你又不是第七十亿名。”季林越被她的脑回路逗笑。
说的也是。
他们在冰舞浸淫两年,比不上一直稳居国内榜首的金荞麦和陈新博,但是前三还是勉强能够算上的。
刚升入成年组,还有大把时间可以造作。
“你的肩伤好了吧?”
前段时间跟着老师学习难度弧线托举,她一个跟头没翻上去不说,因为重心的偏离,两人都摔在地上。
季林越护住她的头,自己的左肩却轻微拉伤,耽误了几天的训练。
“明天就可以上冰。”他说。
叶绍瑶拍着桌子,郑重相告:“明天必须上冰,后天就比赛了。”
即使都带着伤,也必须上阵。
新赛季从俱乐部联赛开始,他们蛰伏一年,就是等这一刻的到来。
这是冲破藩篱的机会,当年没有去到国外的遗憾,这扇大门将会再次为他们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