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说它占道,却又巴巴坐在烤架前等着菜单。
女生们不太感兴趣,躲进旁边的餐厅取暖,买了几杯饮料聊天。
因为许久不见,说话都有些拘谨。
她们从最普通的话题开头:“你们有想去的高中吗?我想去实验中学的高中部,但分数根本够不上。”
“实验中学的分数线也不是很高吧。”孜美函质疑。
那女生撇下嘴角:“是你成绩太好了,何况你还有各种比赛的奖杯,很吃香的。”
孜美函在小学就是学习委员,又一直平衡着舞蹈和学业,两者都不落下风。
“你还在学舞蹈?”聂心随口一问。
“我从小就想当舞蹈家。”
原来还有很多人没有放弃小时候的梦想。叶绍瑶想,她也没有。
“诶,野芍药,你小时候的理想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和梦想挂上了钩。
是什么?她有些记不清了,但应该和滑冰有些关系。
“是当运动员吧。”她回答。
“是当华夏女单的未来,”孜美函说,“我都记得。”
叶绍瑶有些意外,原以为小时候只会用头顶看人的孜美函,竟然也会留意同学有什么爱好和梦想。
聂心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你整天只会学习、跳舞和瞧不起人呢。”
孜美函敛起一双笑眼,气质瞬间变了个样:“什么话,我哪有瞧不起人?”
女生们多多少少想起往事:“你以前还嫌弃我的便签纸没有花纹,又素又土。”
“还说我的西瓜太郎*呆呆的。”
“不能够,”突然被口诛笔伐,孜美函自己还有些不相信,“我以前只爱学习,你说是吧?”她转头问没吭声的叶绍瑶。
看着她的殷殷眼神,叶绍瑶有些不忍心:“也还好。”
虽然孜美函有时的确刁蛮任性,也确实只是一个被家庭惯养的小公主,没什么实质性的恶劣行为。
其他女生啧声:“你忘啦,‘野芍药’这个外号就是美函先叫的。”
这叶绍瑶倒没忘。
家人亲戚平时都叫她瑶瑶,再不济也是一声小叶。
一到学校,她就变成一株野芍药,让她经常在自我介绍时被外号拐跑。
但她对这个昵称已经顺耳了,即使是在几年后再次听见,也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
她说:“还好啦。”
叶绍瑶竟然向孜美函倒戈,女生们很咋舌。
聂心对此评价:“邪门。”
女生们从小学回忆聊到初中生活,偶尔对最近大火的明星犯犯花痴,气氛松缓下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餐厅的服务员用墩布清理地面的脏污,墙上的挂钟已经转到十点。
“走吧,再晚就没有公车了。”
街边的男生们还蜷缩在炭盆边烤火,一手竹签,吃着大块羊肉,说什么也不肯走。
“那我们先回家啦。”女生们相互道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
聂心挽着叶绍瑶的手,有些犯困,看着街边的行道树从一个分裂成一双。
身后默默跟随的孜美函把她吓了清醒。
“你跟着我们干嘛?”
“我回家。”孜美函梗着脖子。
聂心指正:“你家在南边。”
“我搬家了。”
她咂咂嘴,无话可说。
36路末班车,车上的乘客已经很少,晚归的上班族零零散散靠窗坐着,应该在思考明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她们也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孜美函,我看过你的‘桃李杯’*展演。”叶绍瑶说。
孜美函点头:“我拿了一等奖。”
“嗯。”
车厢里静下来,除了汽车引擎和车轮的摩擦声,再听不到其他。
孜美函又说:“我也看过你的比赛。”
“我?”
“嗯,就是前不久的省冬会,”她说,“你也很厉害,拿了奖牌。”
其实比之她对自己动向的了解,叶绍瑶更惊讶于她学会了承认别人的过人之处。
这是小学时期的孜美函绝不会做的。
“我可是要当女单未来的人。”叶绍瑶有些小雀跃。
“行,你俩以后都是世界冠军,”旁边的两人进行世纪大和解,可把夹在中间的聂心憋屈坏了,“叶世界冠军还不下车?”
叶绍瑶嫌她扰乱视听:“你看错站了吧。”
下一站才是野湖公园,她怀疑聂心老年痴呆了。
“中考之后,我要搬家去南方了。”在嬉闹中,孜美函静静地说。
“南方?”聂心疑惑,“你不是才搬家吗?”
“我妈妈说,南方有更优秀的舞蹈老师,可以让我学习更多的舞种和更正确的舞蹈技巧。”
“哪个南方?”叶绍瑶问。
地理书上说,我国南方十四个省,两个直辖市和两个特别行政区。
“还不知道,但应该是祖国的最南方。”
这个知识点聂心知道:“曾母暗沙啊?”
结果顺利收到了一枚白眼。
“野湖公园站到了,下车时请不要忘记随身物品。”
车门外就是那片野湖,野湖边就是叶绍瑶的家。
她首先和她们告别。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