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一摸，从耳垂处流出不少血，还没来得及多想，十六仙便粗鲁的取下沾了血的耳环随意仍在梳妆台上。
“一会儿不流血了，重新给她换上一副。”说完便转身离开。
“是。”给她梳妆的应声。
“这耳洞就算止住了血也会被结痂堵上，可怎么戴耳环......”
她从镜子里观察着身后二人的表情，又打开旁边的首饰盒挑出一对耳环在手上打量。
“没事，一会儿就戴这一对。”
“姐姐耳上有伤，还选这样一对沉甸甸带流苏的耳环......”身后的丫头犹豫的接过耳环。
“没事，戴。”
从梳洗完毕后南蝶就坐在桌边双眼看着前方怔怔出神，没有慌张也没有害怕的感觉，似乎已经坦然命运对自己的安排。
要是没有随沈季修出逃，乖乖去到景暹做了王子妃，也不至于沦落青楼，受人凌辱。又或者再往前一点，没有擅自去放了沈季修，不与他经历生死。
她眉头一蹙。
“南蝶，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还不明白，自从后山一见，你就不可能再放下他吗？”
“姐姐？”
眼前的门被打开，她回过神来。
“姐姐，我来给你送吃的。”
她看到门后探出个小脑袋，小琼仙提着食盒走进来。
“小琼仙？是你。”
小琼仙打开食盒，从里边拿出两盘糕点：“他们说只让你吃一些糕点，不能给其他东西。”
她一整天未进食到也不饿，但又看在是小姑娘送来的份上随手拿起一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不重要，都一样。”说罢朝小琼仙笑了一下。
她想要再咬一口时发现小琼仙正痴痴看着自己。
“怎么这样看着我？”
“姐姐是这浪仙楼里第一个对我笑的人。”小琼仙倒了杯茶递给她：“我从小就生活在这里，记得上一个对我笑的还是我母亲。”
“你......你母亲也在这里？”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问出了口。
“在，但已经死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啊？那你......”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十六仙说母亲还没替他赚够钱就死了，母债女偿，让我一辈子都别想要离开这里。”
南蝶没有再说话，因为不知道往下接什么话才合适，而且也没资格可怜她，因为她们处境相同，只是同样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
“姐姐善良又漂亮实在不应该沦落这种地方。”
小琼仙一句话让她灵光一闪。
“小琼仙，你可以出这浪仙楼到外面去吗？”
小琼仙点点头：“粗活杂活都是我做，每天倒水倒垃圾，偷偷溜出去也没人会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偷偷溜走？”
“我从出生就在这里，我无处可去。”小琼仙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她：“姐姐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她凑近压低声音。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出去帮我找一个叫沈季修的人，告诉他我身陷此处。”
“沈季修？”小琼仙眼神迟疑：“可是城中这么多人我要怎样才能找到沈季修？”
“我记得他家住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沈宅，对了，他家是从北平刚迁过来不久，家中只有一位母亲主持家事。”她努力想要回想更多，却也只知道这些。
“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十六仙打开门打断二人的交谈。
她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小琼仙就急匆匆拎着食盒退下去，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挨十六仙的大耳刮子。
“沈蝶，走吧，镜爷已在下边等着，指名要你下去。”
她心中在想刚刚小琼仙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又会不会帮她去找沈季修。
“发什么愣？赶紧走！”十六仙上手把她拽起托出门去。
这是她来了浪仙楼这么久第一次下楼，灯红酒绿男男女女寻欢作乐，这是她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刚走到楼梯中央她就看见宋玉镜坐在楼下最前的一张桌子处，偏着头勾着一抹笑看着台上。
似乎是发现了她，宋玉镜的眼神朝楼梯上看来，她连忙避开。
这一避，她看到宋玉镜身旁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是？”
她身子一歪，手紧紧抓住扶梯盯着那个人，心怦怦跳动。
“王兄，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和他在一起？”
她猛地转身朝楼上跑去，发疯似地不顾一切奔跑，她要离开这里，绝对不能让王兄看见。
“沈蝶！死丫头你要去哪里！”十六仙带着人在后面追。
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看到前面有个窗户，她直接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