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姜小栀摆摆手，神色复杂，拉开书包翻找东西。
“昨晚上你不是问我有没有助眠的药吗？我当时就问了一个朋友，早上他回我说刚好有，我就想着顺路去拿，没想到刚好赶上事儿了。”
“事儿？”阮嘉梨皱眉，“什么事儿？”
“挺难评的……”姜小栀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撇了撇嘴，还是低头去先把那瓶药找到。
“什么呀？”阮嘉梨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姜小栀很少用这么复杂的态度去评价一件事，对所有的事情都是淡淡的，坦荡直率，难得扭捏。
“唉。”
她叹了口气，从书包里翻到那瓶药，捏在手里，擡眼看她，神情又复杂又严肃，犹豫片刻，还是道，
“还跟裴时璟有关。”
“……啊？”
话音未落，上课铃打响，上午第一堂课的老师走进教室。
对话被迫中断，两个人各怀心思，移开视线，匆忙拿出课本。
一阵窸窣的动静间，姜小栀从课桌下把手里那瓶药塞给她，压低声音叮嘱道，“少吃，可能会有依赖性，一天一颗就行了。”
阮嘉梨现在心思没在这儿上面，被动而机械地接过，应了声，“……哦。”
等到老师说翻开课本某某页，她才顺手要把那瓶药塞进桌肚里，同时不经意垂眼瞥了眼，动作却倏然顿在原地。
少女垂着头，手肘屈起微擡，保持着要把东西往桌肚里塞的动作，神情和姿态却都像定住了一样。
视线落在手里的东西上。
白瓶，圆片，法文。
……莫名熟悉。
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霎时间，记忆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像炸开的火花，星星点点，一路沿着导火索向上，炸开昏暗不清的空气，猝然燃烧到最尽头。
“看课文，做课后习题。”
眼看着老师要下来走到座位旁，姜小栀连忙不动声色地用手肘推她，低声提醒道。
阮嘉梨顿了好几秒后，手指抖了一下，仿佛是生理性地筋挛，呼出一口气，慌乱地移开视线，将那瓶药塞进桌肚里。
“……你怎么了？”姜小栀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阮嘉梨说。
声音却还在轻微的颤抖，连同拿笔的手指也不听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心跳在胸腔内无端加快，胡乱落下的笔尖在白纸上抖出蜿蜒曲折的字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呲啦”一声，手肘不小心压住习题册一端，动作间将书页撕扯开，发出纸张破碎的声响。
装订线被拉扯开，只留下一道显眼且不可修复的痕迹，横亘在完好无缺的书页上，像是一道显眼的伤痕。
阮嘉梨停在原地，盯着那道完全破碎掉的痕迹，顿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