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对你。”
他声音平静，但吐字短促，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讥诮。
杜峰愣了愣，往前去看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未知的匿名号码，发送了两张图片。
第一张是一对中年男女，男方像是喝多了，脸色泛红，搂着怀里娇小的女人，搂抱着说话，举止亲密，神情生动。
女人的脸被挡住，只能看见模糊带笑，小鸟依人的姿态。
背景是很有家居气息的沙发，远处还能看见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全家福，三个人挨得极近，靠在一起，在图片上模糊成一片，像连在一起的一个整体。
第二张是一份文件。
财产赠与协议。
关键信息部分很细致地打了码，只留下房屋信息。
三套。
很官方的地址信息，杜峰一开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瞥见最后一个熟悉的地址。
家属院那套房子。
裴时璟正一个人在住的那套。
被裴远赠予出去了。
往前翻，同一个号码还发来过零零碎碎的其他消息，时间不一，但最早可以追溯到去年年初。
有购房合同，房产证，购车合同，银行转账，种种户名或甲方为“裴远”的大笔金额开销，不一而足。
“不是？！”杜峰眉头皱起，震惊又诧异，越翻越愤怒，“你爸有病吧？”
“买房子买车打钱就算了，现在还把他名下现有的财产转给三儿了？？连家属院那套都转？”
裴时璟显得平静得多，脊背靠住椅背，闲闲道，“那套是上面有我妈名字，他一个人转不了。”
赠与协议只是协议，单方面的赠与，还没有到法律审查的地步，并不一定具有法律效力。
“那他是什么意思？”杜峰越想越生气，整个人都快站起来，点开那个匿名号码看信息，“这傻逼是谁啊？发这么多东西给你是想干嘛？”
“想干嘛？”裴时璟微妙地复述了一遍，挑了挑眉。
“这不是很明显吗？”他平静道。
单手搭在桌边，食指与中指交替着扣了扣，裴时璟声音很轻，一字一句，还带着点微妙的嘲讽。
“当然是……”
“想挑衅我啊。”
“臭傻逼，脑子有问题，当三破坏别人的家庭还很自豪是吧……”
杜峰一边骂人，一边在自己手机上输入那个号码，试图找到点蛛丝马迹。
裴时璟缓慢伸手，长指扣住手机，轻微往回一收，将手机带回来，瞥了眼时间，闲闲道，“别费劲了，查不到的。”
匿名号码，任何时间都是关机状态，不是本人身份证，查到的归属信息是一个八十岁老爷爷，都不在这个城市，一看就是买来的。
但他心里大致有个人选。
“操他爸的神经病，傻逼一个……”杜峰还在生气，翻来覆去地给那个号码拨打电话，试图找到一个发泄出口。
裴时璟懒得劝，摁亮手机屏幕，指尖悬停，盯着那个还未关闭的消息界面。
几秒钟后，修长的指尖下落，返回退出，动作干脆利落，眼睫垂下，看不清情绪。
裴时璟最后瞥了眼时间，拎着外套起身。
“先走了。”
“臭傻逼有种接我电话，有种来单挑……啊？”杜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瞥了眼表，“这才六点多一点啊，哥你就走了啊？”
回答他的是是一句浅淡的“嗯”，还有开门声。
玻璃门打开又合上，留下一句若有似无的话语。
杜峰瞠目结舌，茫然而又困惑地顿在原地。
他刚才好像是说……
“去接人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