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然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阮嘉梨蹙起眉，“什么？”
“说……他们这群人挺爱欺负人的吧，就放学那会儿，在路上找落单的、看起来比较清瘦的低年级学生，收保护费还是怎么的。”
林浩然一边说，一边打量她的神色，好像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一般，还时不时停顿片刻，似乎是在寻找没那么难堪的词汇。
“受保护费”，应该都是委婉过后的形容了。
他一开始其实想说“要钱”的吧。
或者是更过分一点的，“敲诈勒索”？
阮嘉梨只顿了两秒，就皱着眉，下意识回复道，“不可能。”
裴时璟绝对不是这种人。
他又不缺钱，无缘无故的，去欺负别人干什么？
直到空气安静了两秒，林浩然有些诧异的神情浮现在脸上之后，阮嘉梨才意识道，她刚才的反应似乎有点激烈了。
回答得很迅速，且斩钉截铁，好像她非常了解他一样。
“……我猜的。”她低下头，手攥着书包带子，解释道，“我以前跟他一个班。”
“他之前……成绩很好的。人也很不错。”
林浩然顿了两秒，噢了一声。
“但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不然他为什么不来上学了，为什么要跟这种人一起混？”
一阵沉默。
阮嘉梨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愈来愈紧，嘴唇抿了又抿，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因为她也回答不上来。
事到如今，她也没办法确定，她对裴时璟的这份信任，到底是出于这么多年的了解与情分，还是只是盲目的旧情。
“……我先走了。”阮嘉梨最后站起身，这样说。
少女背着书包，从咖啡店推门出去，步伐缓慢，垂着头，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林浩然坐在原位，脸上那些犹豫、欲言又止的猜疑神情全都收了起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走到街道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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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吧。”
另一边的巷口，少年倏然停住脚步，擡腕瞥了眼时间，平静地对身旁的人说。
“我去买瓶水。”
“……啊？”杜峰皱着眉，很是疑惑，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又擡头看了看裴时璟，一句“刚刚你怎么不去”都到喉咙口，又被低气压所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杜峰揣摩他的情绪可是一流。
就他去买个水的功夫，裴时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好像更差了，一路上连眼神都怠于分给他一个。
他只能茫然片刻，试探性地把手里的康师傅冰红茶递出去，“……要不，你先喝这个？”
“……”
裴时璟没说话，顿了两秒，缓慢偏头，瞥了他一眼。
非常平静，非常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激烈情绪，但眼神温度仿佛能瞬间把人冻成冰，就差满脸都写着“别废话”了。
杜峰缩了缩脖子，忙收回手，移开视线应道，“……哦哦，那我在那边等你啊。”
“嗯。”
裴时璟站在原地，看着人走远，片刻后，再度擡腕瞥了眼表，迈步向另一侧走去。
小巷四通八达，狭长逼仄，通往老城区的每一个角落。
落日彻底西沉的那一刻，少女背着书包缓慢路过其中一个巷口，垂着头，步伐很轻。
长发和校服裙摆在微风下晃动，路灯映出她的影子，将纤长的影拉得很长，落进没有光亮的小路里。
本该是很平静而又很温柔的场景，然而——
一只手倏然从巷口伸出，准确无误地攥住她的手腕，小臂肌肉绷紧发力，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拽进巷子里。
另一手也同时擡起，并拢，覆在少女下颌上，掌心抵住柔软的、因为诧异而微微张开的唇瓣，将惊呼扼杀在喉咙口。
“……唔！”
“砰”一声，阮嘉梨后背猛地被抵在墙上，下颌被微凉的手指复上，眼睛因为受惊而瞪大，下意识地挣扎，直到嗅到熟悉的气味。
冷冽的，混合着洗衣液与沐浴露香气的，昨晚才萦绕在她身边的气味。
指尖在身侧蜷了两下，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她睫毛颤了两下，缓慢地擡眼，在夜色里去寻。
少年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
裴时璟保持着这个姿势，垂眼看着她。
背对着并不算明亮的月光，眸色深不见底，几乎与夜色比肩。
他的手并没有松开，依旧攥着她的手腕，甚至依旧还捂着她的嘴。
心跳急速跳动后的闷胀感，还有轻微失氧而带来的压迫感混杂在一处，一并袭来，席卷过全身的感官。
阮嘉梨无法挣扎，整个人全都被罩在少年挺拔宽阔身体的影子之下，一种绝对的体型和力量差距，完全动弹不得，只能用一双眼睛万分疑惑地望着他。
两个人好像保持着这个对峙的姿势很久，又好像没有。
直到阮嘉梨喘不上气，将眉头蹙得更深，面前的人才有了轻微的动静。
裴时璟注视了她好片刻之后，倏然凑近了些许，在她耳边很轻地开口。
“喜欢那款的？”
——
先提前把2k珠的加了哈，这周太忙了，不确定能不能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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