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样很帅，但生人勿扰。
于凡凑过去，“我教你用，可简单了。”
“这是开关按钮，这是快门，按这里就可以照相了。如果要是想从照相模式转换成视频模式你就拨动这个键……”
她细致耐心地交给江引每一步。
于凡就是这样一个人，永远有饱满的热情、耐心、活力，在她这里一切阴暗污垢都不会滋生，她会给予包容、温柔，也会给予真诚、善良。
她是这样鲜活的一个人。
在过去的十七年里，江引从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童话书也只会定格在故事最幸福的那页，但于凡真真实实来到了他的身边。
像是梦一样，明明是他触之不得的人，却总是私心作祟忍不住靠近。
一旦留有余地，便会步步退让，江引看着手里的相机，心里嗤笑一声，管他呢。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
那天的初雪半夜就停了，之后陆陆续续又下了几场。
没想到，校庆前一天下了这段时间最大的一场雪。
学校要进行扫雪活动，但也不想耽误学生们期盼已久的校庆，索性取消早自习，趁那个时间全校出动，甭管老师还是学生，全都拿着除雪工具在校园里活动。
八点半校庆开始时，积雪才初初清理干净，除了高三的学生不能参与，高一高二统统领队进了礼堂。
高一全体班级的表演过后已经是中午，直到下午两点四十五，主持人才提到高二三班和高二四班的联合表演。
郁青领着他们脱下棉服在台下候场，他们没有买相应的制服，就只穿了秋季校服套在最外面。
蓝白身影陆续上台，华尔兹的音乐再次响起。
十七八岁的少年们两两相对，互相执手，踮起脚尖，齐齐舞动。
郁青和林麦乔遂了他们的期愿也上了台，不过他们两个就排在角落里，把舞台留给他们。
一曲落幕，高二三班和高二四班的联合演出就此结束，他们鞠躬致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意的笑。
团体表演结束后紧接着就是单人演出，于凡只稍微整理校服衣领和衣摆，就缓步上了台。
“有请高二三班的于凡同学给我们带来诗朗诵表演——《致橡树》。”
主持人高昂清越的声音传遍整个礼堂，她退场时于凡也从红色绸幕后走出。
台下观众席昏暗，江引摆弄着于凡留给他的相机，想着她教他时的情景，打开视频模式，对准台上聚光灯下的于凡。
站在昨天排练时确定好的位置，于凡站姿挺立，马尾高高束起，碎发被拨弄至耳后，她向台下某个角落一望，便高声开口。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
足下的土地。”
透过镜头，于凡与江引隔空相望，视频记录于凡的每一个眼神，每一种情绪。
但不曾记录下的，是江引后仰擡眼的身躯，以及眼里深藏的沉溺。
不必成为她近旁的木棉，做一株顽强的野草或者等待破土的春竹也好。
她的节目结束，于凡从聚光灯下离开，拾阶而下，走向隐在昏暗观众席的江引。
江引这才按下按钮，视频就此停止。
身旁空着的座位被填满，于凡拿过相机，嘴上还不停说着：“让我看看，我刚才在台上看见你给我录视频了，让我看看你录得怎么样。”
“这个像素比那个好一点，拍出来的效果应该不差。”
于凡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小声说：“江引，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朗诵的很好，你都忘了停止录制了，怎么还拍了一段我下台的画面啊？”
“朗诵的很好，但我拍的差点意思。”
“不会啊，我就觉得拍的超级无敌好。”
“别想有的没的，你就是有这个天赋，我这个未来的新星摄影师敢打包票。”她轻轻的拍着胸膛，发出两声很小的闷响。
江引的脸匿在黑暗里，笑也匿在黑暗里。
两人说话声音都是小小的，怕被别人听见一样，头也挨得近。
但是观众席没开灯光，昏暗的环境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个角落的动静。
不会有人打扰他们，更不会有人听见他们彼此的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