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会儿，春桃从库房拿了几套还没来得及交货的成衣和沈玉瓷前段时间绣的香囊，一一摆到方霓裳面前。
“锦缋之作，犹若绨绣，针脚细密如春蚕吐丝，嗯，是宫中锦衣的水平。”
方霓裳的手在成衣上掠过，脸上看不出表情，可当看到香囊的时候，她竟然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这当真是绣出来的？这兰花在阳光下竟像活物！”
谢危的目光从香囊上转到沈玉瓷面上，少女面色如常，似乎对这种称赞早已熟视无睹。
这刺绣水平和梦里的那个沈玉瓷不相上下，可那个梦又是什么？
她的未来吗？
那张圆润如玉的脸，在将来会被毁容，那双巧夺天工的手，会发黑发烂，最后被一箭穿心？
怎么可能。
“大人若是喜欢，尽管挑选，沈家就只有锦织了。”
方霓裳下意识收敛了微笑，轻咳了几声，看向身后发呆的谢危。
见谢危没什么反应，方霓裳就当他默认了，当即笑靥如花地收下了香囊。
“若不是来这一趟，我还不知道宫里的锦织出自沈家，沈姑娘的刺绣水平更是巧夺天工，方某佩服不已。”
方霓裳从腰带上解下其中一枚玉佩，递到了沈玉瓷手里。
“这是针工局的制衣令牌，若是沈姑娘今后遇到难处，此令牌或许可解燃眉之急。”
“多谢方大人。”
沈玉瓷大大方方地接下了，心里对方霓裳有了个初步印象。
不喜亏欠，观察锦衣极为细致入微，光凭几眼就能认定宫里衣物出自沈家之手，只是不知这份信任有多少程度是因为谢危。
谢危收回目光，“本王即刻起程回京，就此告辞。”
把人带到，事情谈妥了，功成身退。
方霓裳收好香囊，也连忙告辞：“本次出行确实有些赶时间，日后有机会再叙。”
“殿下，大人慢走。”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沈家，马车后跟着不少侍卫和士兵。
沈玉瓷和春桃站在沈家庄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去。
春日的风渐渐远去，夏日也正式来临。
“还有几家？”
这段时间，沈玉瓷根据账本去核对，发现欠下不少要交货的衣物。
拿回卖身契还没走的奴仆被春桃带去干活，按照干活的量给他们工钱。
奇怪的是，这群人干活更卖力了，产量竟然比从前高了不少。
“姑娘，只剩两家了，这几日时间是够了的。”
沈玉瓷看着庄子上忙碌的身影，目光随着阿兰和南琳移动。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春桃。”
本来沈玉瓷是想关掉沈家的庄子，安心去京城发展，但院子里有那么多人愿意留下帮忙，让她改变了先前的想法。
不过最主要的是谢危告诉她，季明渊在林家庄仵作上门的时候，被老侯爷派来的人带了回去，这会儿恐怕已经到京城了，江南至少是安全的。
季明渊走了，沈玉瓷紧悬的心也安定了不少，沈家庄不必就此解散。
她打算去京城探探路，沈家庄照旧做，阿兰负责管理，南琳负责刺绣，两人分工合作倒是融洽。
届时，娘亲醒来，回到沈家还有人陪陪，刺刺绣解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