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撞上颧骨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这镯子是我娘留给婉儿的，你也配碰？”
铜镜里映出丈夫季明渊扭曲的面孔，突然他掐着沈玉瓷的脖子往梳妆台上撞。
青玉镯从沾血的手腕滑落，连同这三年的夫妻情谊，一同在地毯上碎成三截。
沈玉瓷在剧痛中抓住妆奁边缘，暗格里那支淬毒的珠钗离指尖只有半寸。
“季明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千里迢迢从江南孤身一人来这京城，我就该听娘的......”
话音未落，沈玉瓷突然抓住珠钗，猛然刺向眼前男人的心口。
到底是身量悬殊，季明渊一把就钳制住了沈玉瓷，厌恶溢于言表。
“沈玉瓷，你娘已经死了，我劝你最好乖乖和婉儿道歉，再去圣上面前承认是你害的公主。”
一日前，顾婉儿和昭阳公主会面，因着争夺一幅刺绣而产生争执，推搡间，顾婉儿把昭阳公主推下了水。
当时沈玉瓷刚好路过，只知顾婉儿匆匆离去，未曾见昭阳公主。
直到晚宴，下人从湖中打捞出公主尸身，所有人都闭了嘴。
是夜，季明渊怒气冲冲闯进房间，迎面就是给了她一巴掌。
在季府三年来，沈玉瓷一直兢兢业业未曾有过半点怨言，没想到却换来狼心狗肺。
沈玉瓷未语泪先流，“季明渊你讲不讲理，三年夫妻竟抵不过一个顾婉儿？”
“若不是因争夺你所出绣品，婉儿又怎会和公主起争执？”
那件刺绣，是沈玉瓷右手还没被毒毁之前的最后一件绣品，是京城贵女稀罕的款式。
“当初若不是为了救你，我的右手也不至于......”
沈玉瓷对上季明渊不耐烦的神情，话也被打断。
当年那个追着她说要娶她为妻，把全天下好东西送给她的少年郎，终究是远去了。
“宫里已经来人了，你放心，我会代你替娘亲问好的，明日我和婉儿大婚可不能被影响。”
季明渊语气软了几分，突然松开手，转身端来一碗浓稠的汤药。
“喝了这碗汤药，我保证你脸上的伤疤就会好起来的。”
脸上的伤疤是嫁入季府后下人做事不利索留下的，三年来一直用药都不曾愈合，平日沈玉瓷都是戴着面纱，只有就寝时才会摘下。
沈玉瓷惊得后退，双手下意识抬起遮挡脸上丑陋的伤疤。
“阿福，拉住夫人，这好汤药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阿福进了屋，道了一声夫人得罪了，便将她按在桌边。
“春桃，救我——”
凄厉无助的哭声从房间传出，房间外却空无一人。
直至此刻，沈玉瓷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春桃出事了。
待季明渊和阿福离去后，断断续续的哀痛声持续了足足一刻钟，一瞬间戛然而止。
瘫倒在地的沈玉瓷双目无神，泪不停往下流，她张大嘴巴声嘶力竭地呐喊，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是那碗药——将她嗓子毒哑了。
次日，季府上上下下一片喜庆，宾客来往道喜，个个前来贺庆。
沈玉瓷犹如傀儡一般，被下人架着行走在季府，看着前几日她帮着打点布置的季府，被宾客称赞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