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有些尴尬。
社长又问:“哪儿来的风?哪扇窗没关好?”
男生来到薛潮身边,试了试:“不行,完全锁死了。”
敏敏小声道:“可如果是风吹的,怎么会锁死,我们来的时候一压把手就开了。”
“……”场面陷入可怕的安静。
男生左右看看,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惧,不耐烦道:“一楼锁了,去二楼不就好了,下一个怪谈也不在一楼。”
薛潮古怪地看他一眼:“你确定?”
“有什么不确定的?行了,鬼没见到一个,全是自己人吓自己。”男生以身作则,一步跨两个台阶,但刻意没有数台阶,迅速到达二楼,二楼虽然也锁着,但最顶端的门檐放着钥匙,“我就说吧,快来。”
两个女生紧随其后,薛潮耸了耸肩,也跟上了,终于换来邓达云忍不住的低问:“……你知道还上去?”
从男生登上第13台阶并回头的那刻,他大概就被异空间锁定了。
但其他人没有上去,没有达成怪谈的条件,有回转的余地。
“没有回转。”薛潮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头都没回,“还是你能破开一楼的门?你以为外面会是什么——人家就想让你进来。”
邓达云不是没见识的新人,本就丧的脸一垮,更显阴郁:“……外面还是一共13阶的楼梯。”他默默跟上。
但即便做好准备,二楼外的意象也过于诡异——平整的走廊变成一阶阶楼梯,教室分布两侧,而原本负责上下过渡的楼梯间变成了平整的地面,分成两段的拐角、楼梯扶手就显得多余了,像游乐设施前为了能多排几人围出的两列。
楼梯间反而成了“爬楼的缓冲平台”。
“这、这是怎么回事……”敏敏的声音发抖。
薛潮看向身后,哪怕午夜,自然也是有层次的,近处散满枯枝的操场,稍远一些的尖冷栅栏,更远的夜空,夜空挂的薄云,云后若隐若现的残月——不像现在的窗外,只一片黑色画桶填充电子画布的实黑,“距离”的概念完全消失了。
这座校园就是软件里悬空的唯一建模。
三个组织了这场探险的学生慌了起来,敏敏直接哭出声:“呜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社长不是定好流程了?”薛潮面不改色,“刚才结论草率了,怪谈一证实——下一个怪谈是什么?”
社长微愣后,立马翻出写好的流程表:“第二个怪谈是一直锁在录像社展柜里的老摄影机,传闻那个摄像机可以拍到鬼!”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来都来了……”男生强撑,“而且我们有五个人呢,怕什么?”
“……五个人?”敏敏迟疑地重复一遍,好像终于发现了不对,害怕道,“我们一直不是六个人吗?怎么少了一个?”
这话一出,连一直无甚表情的薛潮和邓达云都愣住了。
男生:“……对、怎么少了一个!”
薛潮、社长:“……我们一直是五个人。”
三人同时开口,又一齐陷入沉默,所有人退开一步,远离彼此。
邓达云虽然没开口,但根据退的方向,也是“五人组”。
男生慌了,手舞足蹈比起“第六人”的身高,比邓达云矮了一个头:“不是、还有一个男生一直和我们一起啊!跟在最后面!”
坠在最后的邓达云皱起眉:“我是最后。”
社长点头,敏敏闻言又害怕地啜泣起来。
薛潮:“你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男生激动地指向他:“他跟着你来的啊!”
“……”薛潮吐出口气,“嚯。”
男生:“我说的是真的,敏敏也看到了!他一直没说话,戴个帽子低个头,我哪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我以为是你带来的人!”
敏敏边哭边点头。
薛潮皱眉:“但你们什么也没问那个人?即便他浑身写满‘别来烦我’也不至于不过问一句吧?”
“那是因为之前就有一个这样的啊!”男生又指向邓达云,“他进来后就一声不吭,问什么都不答,无视所有人,谁想热脸贴冷屁股第二次啊!!”
剩下三人面面相觑,还是沉默,男生反而爆发了,一把拉过敏敏:“凭什么是你们质问我们,有问题的明明是你们吧——说不定鬼就在你们中间!”
邓达云眉头仍然紧锁,社长想争论,被薛潮阻止了。
七个怪谈里,没有会“多人”或“少人”的怪谈,这事说不清楚。男人侧了侧头,大卷黑发撇到一边,问社长:“第三个怪谈是什么?”
“三楼西的女厕所,传言有人失踪,被鬼抓走了。”
薛潮一点头:“既然谁都说服不了谁,那就分开行动,你们两个去查摄像机怪谈,我们去女厕所。”
社长缩了一下:“这样也太像恐怖片里分崩离析后被逐个击破的主角团了……”
薛潮:“还知道我们像作死主角团?该死的时候,抱团也是死,分开也是死,你鬼片看少了。”
邓达云沉默地站在他们这边。
“……分开就分开!远离你们说不定反而活得久!”男生梗着脖子呛道,“但我们不要听你们的,我们去查女厕所怪谈!”
薛潮露出一点得逞的假笑,比了一个“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