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陌再次走到梁三杰面前，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
“梁先生，您家院子里的桃树呢？”
梁三杰浑浊的眼睛微微转动，似乎听到了萧南陌的话，但他的眼神依旧涣散，没有焦距。他瞪着眼，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桃树……桃树……”
就在这时，隔壁院子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村长，你跟他们说啥呢？”
老村长转过头，大声回应道：“没事儿，就问问老桃树的事儿！”
“桃树？那玩意儿早没了！”隔壁的邻居扯着嗓子喊道，“年前那场暴雨，一下给吹倒了！梁老三还有他儿子，直接把根都拔出来一块丢嘞。”
陆时新走到萧南陌身边，低声问道：“有什么不对劲吗？”
萧南陌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反问道：“你们当时查过梁三杰吗？”
陆时新回答：“查过，但他一直疯疯癫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走访的时候，我们了解到他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都是种玉米的。梁千岁常年在外打工，通常只有过年才回来。”
“刚才村长说，梁三杰吃喝嫖赌样样都沾，那他儿子呢？”萧南陌又问。
陆时新回忆了一下，有些犹豫地说：“这个……更具体的背景调查，可能得问支队那边了。我对这个案件有所了解，还是因为觉得‘灶神杀人’的说法比较特殊，才去八卦了一些内容。”
萧南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略带歉意地说：“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
陆时新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这也不怪你。不过……”
他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于队之间有什么矛盾，但是关于案子……”
萧南陌轻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陆时新刚想再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于东城。
“喂，于队……什么？你们要来？现在吗？……好，好，我知道了。”
陆时新挂断电话，神情有些凝重。他看向萧南陌，又看了看一旁拄着拐杖、满脸疑惑的老村长。
“村长，您知道……村里有个叫林泽言的人吗？”
老村长一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林泽言？这名字……没啥印象啊。虽说我是村长，可也不能把村里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喽。再说，这年头，年轻人都在外面打工，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回……”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说起来，村里姓林的……好像就一家啊，而且十几年前就搬走了。”
老村长擡起头，看向陆时新和萧南陌：“你们问这个林……什么来着？”
“林泽言。”陆时新提醒道。
“对，林泽言。你们问他干嘛？”
陆时新看了看老村长，目光又落回到萧南陌身上，解释道：“于队那边调了下户籍，发现林泽言是在梁家村出生的，但是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爹妈搬走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艰难：“还有就是，先前调查梁千岁的时候，我们一直没能拿到他的照片……因为梁三杰根本没给他上户口，也没送他去念书。从小梁千岁就跟着养父干活，之后去外面打的零工，也是那种不需要身份证的，所以我们只能让画像师根据村民的描述绘画。但是……”
萧南陌淡淡地接上话：“但是，村民也不怎么跟梁千岁打交道，所以画出来的人像差异很大，导致你们暂时搁置了对他外貌的追查，转而从其他方面入手。可是在林泽言案之后，我们英明神武的于队终于发现了，林泽言的外貌，居然神似那幅画像，对吧？”
陆时新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小萧，你怎么知道的？”
萧南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屏幕，找到那条关于直播枪击案的新闻，把林泽言的照片递到老村长面前。
“老人家，您看看，这个人您眼熟吗？”
老村长眯起眼睛，凑近屏幕仔细辨认着。看了半晌，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喊道：“哎呦！这不是梁千岁那小子嘛！”
“这是林泽言。”陆时新在一旁纠正道。
“不可能！”老村长斩钉截铁地说，“这就是梁千岁！我还能认错？”
陆时新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不够用了，他挠了挠头，疑惑道：“难道……梁千岁和林泽言是同一个人……？可不对啊，梁千岁不是已经被烧死在灶台里了吗？那直播过程中被枪击的人又是谁？”
“确实是两个人。”萧南陌平静地说。
“双胞胎？”陆时新脱口而出。
萧南陌点了点头，转身朝村口走去：“按于队的速度，他应该快到了，我们去村口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