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就着朦胧的灯光，白夏竟看到盛衡正垂眸看着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不确定道：“子衡？”
“嗯，是我，”盛衡给白夏掖了掖被子：“看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
“怎的这时候过来？雪天多不好赶路。”
许是刚睡了一觉的缘故，白夏声音有些软，让盛衡的目光沉了沉，他轻轻笑了下：“事情忙完了，想喝你酿的酒了。”
“去洗洗过来睡觉，明日带你去酒肆。”
“嗯。”
听着门外传出的声响，白夏没了睡意，他坐起身来，从箱子里拿出被褥铺好，又拿起话本支着脑袋看起来。
盛衡掀开帘子，带来了些许凉风。
见眼前的人只穿了件单薄的衣裳，白夏紧了紧身上的氅衣：“你不冷么？”
盛衡摇头：“有功夫在身便会好很多。”
他说完话就掀开被子规规矩矩地躺下，眉宇间是少见的疲惫。
白夏见状直接熄了灯，也躺了下来。
两人本都有想对对方说的话，但随着屋内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开口，白夏只觉得自己快要睡过去时好像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第二天一早，白夏还是在盛衡怀里醒来，他指尖动了动，并没有先起身。
“怎的这次不逃了？”
白夏瞪大眼睛，擡头撞入盛衡促狭的视线，原来这人一直都知道自己从前偷偷摸摸地从他怀里出来。
他坐起来，像是听不懂其意：“逃什么？你先睡着，我去做吃食了。”
“我也起了。”盛衡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也坐了身。
直到盛衡为白夏披上氅衣，白夏才惊觉早起屋内那么凉，刚刚竟然没发现。
天冷了就要吃些热乎的，家里还有排骨汤，白夏准备直接下碗排骨汤面。
白小野穿着厚厚的袄子打着哈欠出来，看到盛衡在这里并不意外，毕竟前几次他就是突然出现在他们家。
和盛衡问过早，白小野就闻到了香味儿：“好香，哥，早上吃啥？”
“吃点热乎的，排骨汤面。”
“好耶，我等会要放点辣椒酱。”
有现成的汤料，煮面也快，没一会儿三人就吃好了早食。
吃碗热乎的汤面，整个人都暖起来，出了门也不觉得冷。
“今天怀尚要来拿货，我要去趟镇上。”
怀尚？
这个称呼莫名的让人觉得很是不爽。
盛衡眯了眯眼：“他不是每次都来白家村拿干凉皮？”
“这次比较急，要直接给他送过去。”
“一起去。”
三人乘坐一辆马车，白小野上学堂，白夏与盛衡去食肆，后面还跟着运送干凉皮的车，冬天吃凉皮的人到底是少的，莫怀尚这次拿的货并不多。
马车摇摇晃晃，白夏和盛衡两个挨着，身子难免会碰到一起，但两人像是有默契一般，都没挪动位置。
见了莫怀尚后，白夏都没敢认人，这人虽然还穿着带着许多暗兜兜衣裳，但看起来却比以往精神许多，原因无他，他只是把胡须给剃掉了。
“哈哈，怎么？是不是发现你莫兄我还挺俊的。”
白夏轻咳一声掩饰笑意：“莫兄自然是英武不凡的。”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那胡家小娘子实在太难追了。”
经常和莫怀尚打交道，白夏自然也听他提过有了心上人，又与他说了几句。
远远地看着白夏两人相谈甚欢，盛衡擡步走了过去。
莫怀尚没有与盛衡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的身份，点点头与他示意，便与白夏告别拉着货离开了。
整日下来，白夏先是在食肆忙活，午后又回到酒肆，酒肆有了固定的客人，都是由王家夫妇招待，只是今日饱食要来订购一批货，白夏得亲自盯着。
从早到晚，盛衡一直待在白夏身边跟着他，看他忙前忙后。
晚上回到家，没让白夏再做饭，盛衡已经订好了餐食让人送了过来。
三人吃过饭，白小野便去跟着汪雄学习功夫，看他小跑着去作坊，盛衡突然拉着白夏的手腕靠近自己：“你身法练得如何了？”
两人距离太近，白夏没忍住后退一步，鞋子踩在地上的雪发出咯吱的声音，谁知盛衡根本就不准备放过他，又将他的另一只手禁锢住。
“看来还有待进步。”
耳边传来盛衡的调笑声，白夏觉得整个人都燥热起来，擡眼看眼前人含笑的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现下不做什么简直对不起两人这么近的距离。
这可是不怪他，谁让盛衡勾引他？
微微扬起头来，白夏对着盛衡笑了一下，而后便印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