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澶眼睛一亮：“好。”
谢少淮淡淡笑了一声，随后找了一些新政的事情说与萧澶，两人聊了约莫有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萧澶规矩地坐在凳子上，偶尔擡眸看谢少淮一眼，听他将长安的政事说的那么生动，不自觉地便多想看他一眼：“大人说的这些事都是小王的父亲的功劳吗？”
谢少淮：“……”
谢少淮点头：“算是，不过功劳谈不上，功劳应该是陛下的，若非陛下知人善用，新政也不可能这么顺利推行下去。”
萧澶点了点头：“皇伯伯给小王写过信，他说有机会要来看小王，是不是琢州太远了，父亲说要来的，却也不曾来过……”
谢少淮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他垂眸：“晌午下官对殿下说过，或许下官眼里的廷尉大人和殿下眼里的不一样——”
“并无不同，”萧澶：“爹爹和刘叔也是这么说父亲的。”
“廷尉大人确实有功社稷，但却不配做父亲，”谢少淮眸子沉了沉：“殿下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却三年未曾见过殿下一面，实在失为人父。”
萧澶闻言眸子也垂了下去，爹爹对他说，父亲是因为太忙了所以才没来看他，可是三年的时间……就算长安到琢州再远，也该有几乎来看看他的。
或许父亲不是因为太忙了不来看他，而是父亲不喜欢他的爹爹，所以连带着他也不喜欢。
萧澶抿了抿唇，倏地擡眸看着面前的青年：“大人，您知道小王的爹爹和父亲何为和离吗？”
谢少淮滚了滚喉，少顷才道：“下官不知。”
“爹爹也从未和我说过为何，”萧澶说着，鼻子一酸，眼泪不听使唤地往下掉了一滴，他连忙拿出帕子擦了眼泪，“让大人见笑了。”
谢少淮眸子一擡。
他看着丁点大的萧澶跟个大人似得控制自己的情绪，恍然之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他听五哥说，娘一直想要个妹妹，家里已经有了五个爱捣蛋的男孩儿了，若是有个女孩一定是文静省事的。
那时候他也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却将五哥这句话记到了十多岁。但他知道母亲并未因为他是男子而薄待他，只是他自己太在乎罢了。
“阿澶。”
谢少淮正想的出神，忽听见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他连忙清了清思绪，起身看去穿着轻甲的萧承野不知何时站在门前。
“怎么哭了？”萧承野进门，蹲下身，萧澶就从凳子上跳下去，小跑到男人怀中：“爹爹，阿澶没事。”
谢少淮蹙眉，向萧承野作揖：“王爷，下官和殿下说了一些长安的事情……”
“乖。”萧承野顺了顺萧澶的背，方才还冷静自持的小大人此刻变成了粘人的糯米团子，紧紧靠着萧承野的肩膀上：“大人给你说什么了？”
被无视的谢少淮：“……”
青松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上前跪下替他家公子解释了一句：“王爷，我家大人只是和小殿下说了一些新政的事……”
“爹爹，”萧澶一见爹爹好像生气了，连擦了擦眼泪，正色道：“不是因为大人，是阿澶自己，是阿澶自己想父亲了。”
萧承野蹙眉看了眼地上的青松：“出去，本王有事情和你家大人说。”
自来了西北那天，青松就就觉得王爷和之前不一样了，他有些害怕两人起争执。
谢少淮对青松道：“你先出去。”
萧承野抱着萧澶蹲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去外头玩儿会儿，晚上爹爹给你炙肉吃。”
萧澶摇了摇头，他确实是自己要问大人事情的，他哭和大人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见过爹爹生气的样子……
正当萧澶为难的时候，突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谢少淮：“殿下，下官和王爷是旧相识，不会起争执的，要商量的事情是政事和殿下没关系。”
萧澶看了看爹爹：“真的吗？”
萧承野应下，萧澶这才放心下来，乖巧地出了门。
吱呀一声正堂的门被关上，房间内只有半蹲着的谢少淮和站着审视着谢少淮的萧承野。
谢少淮看的出来萧承野生气了，他也有些后悔和孩子说这些，他看的出来萧承野在萧澶面前把他树立成了慈父。
“王爷，”谢少淮起身，淡淡解释道：“方才我一时没控制住情绪。”
“无事，”萧承野垂眸，目光落在有些自责的谢少淮身上：“本王知道你是爱他的，只是他还小接受不了爹爹和父亲分开，所以本王从未和他说过你我之间——”
萧承野抽了抽嘴角：“是孽缘。”
萧承野：“阿澶以为，他的父亲只是为了本王好，才提出和离。”
谢少淮：“……”
谢少淮淡淡道：“当年王爷待我很好是少淮负了王爷。”
“假的，”萧承野轻笑了声，随后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下腹，他捏着茶杯挑眉看着谢少淮，“本王当年所作所为，何尝不假。”
说罢萧承野一把握住了谢少淮的手腕，将人猛拉到怀里，然后扣住了那饱满的后脑勺，撬开青年的唇瓣——
谢少淮被吻了个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承野已经松开了他，慵懒地靠着书案欣赏他狼狈不堪的模样。
萧承野：“本王这个样子，大人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