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头弄头牲口多难，要不是这头骡子，下山得多费劲。”
“可不见它拉的板车比人拉的多呀！”
“那要不让它歇会儿，你试试？”
其他人笑着没人接话。
这骡子在老队长眼里可是宝贝，按村里人的说法，吃的比城里人的细粮还好，哪能一样？
一群人边走边聊，沿着山路往下，进到公社压实的泥路上。
这时众人远远看到一个熟人。
“哟！这不是周瞎子嘛！还活着呢！”
老队长远远就朝对面喊：“身体还好吗？大老远从山上下来，别到这儿回不去了！”
“这不是王老九吗？多久不见，背更弯了？连我们村的骡子背都比你直！别到时候骡子把你送走！”
“谢谢您的‘好意’！这骡子今年十岁了，再活二十五年没问题，说不定我还能多活二十四年呢。”
听见这两个老头在两村的人面前斗嘴，你一句我一句的，净说些生死的话，薛成远听得都想笑。
这两人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争来争去的，都一把年纪了。
他们这样倒像是两个老顽童互相推搡着玩，特别有趣。
“收成怎么样？”
走近些，周瞎子看着王家屯的大板车问道：“看你们车这么多，收成肯定不好。”
“那是王家屯，村子小，产量自然有限。”
\"瞅瞅咱屯儿里和你们一样大的地儿，产量比你们多了五车粮食！\"\"一会儿到了地方，人家要是问为啥你们的收成这么少，你打算怎么解释？\"
周瞎子走近看着大板车：\"确实，太少了，肯定出问题了。
你待会儿免不了挨批评，可别耍滑头啊？\"
\"我们屯……\"\"急什么。
\"
老队长被身后的人拦住：\"不管挨不挨批评，总得先过去。
你最近咋样？看你这模样，满脸红润的，是不是新娶了个媳妇？\"
\"去！你王老九的话就没一句靠谱的，这种话可不能乱讲，让我家婆娘知道了非出大事不可！\"
\"哈哈哈！你这个周瞎子还真是怕老婆的胆小鬼！\"
周瞎子没理会老队长，转而笑着对薛成远说道：\"薛老师，最近在王家屯过得怎么样？能吃饱吧？\"
\"我看王家屯的收成，估计今年你要挨饿了。
\"
\"要不你来我们靠山屯，我保证给你细粮，肉啥的绝对少不了，天天让人上山打猎，让你吃上新鲜肉。
\"
\"咋样？考虑考虑？\"
\"周瞎子！你又在胡闹是不！\"
老队长见周瞎子当着王家屯的面挖墙脚，实在受不了，指着周瞎子喊道：\"上次在草甸子就算了，怎么又来第二次？\"
\"是要打架吗？要是打架，大家回去，屯子里的人都拿着枪炮，真刀真枪干一场！\"
\"王老九，你这话说得，怎么就要动手了，还拿枪拿炮的，太粗俗！\"
\"我只是跟薛老师多聊两句，你怎么就激动起来了，脾气得改改，太毛躁了。
\"
薛成远看周瞎子还在挑事，直接开口道：\"周叔，你这样搞，我们老队长真可能带人打到王家屯去！\"
\"攻打白家屯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白家屯的人拦路，整个屯子的人都去了，炮轰白家屯。
\"
\"靠山屯我是不去了，你把细粮和肉啥的都送王家屯就行了，我先谢谢你了！\"
这话一出口，把周瞎子给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行啊，你这比王老九厉害多了！表面上给人吃糖，背地里打炮，去了王家屯啥都没学到，倒是把王老九的坏毛病全学会了！\"
\"不然也治不了你这滑头！\"
老队长摆摆手：\"行了，周瞎子，咱们别在这争执了，赶紧去交粮，拿了钱就走。
\"
\"一天粮没交上去，我心里就不踏实。
\"\"你让薛老师来咱们屯，保证你天天都踏实。
\"
不理周瞎子，王家屯的人拉着大板车往粮站走。
\"追上去，抢在他们前面交粮！\"
薛成远跟在后边，一群人慢慢悠悠拉车，看着靠山屯人超速，看得直乐。
有力没处使，真够呛。
\"靠山屯的人来了没有！来了来了！\"
\"粮食有多少，亩产多少，屯里有多少壮劳动力，孩子和老人又有多少？\"上面的人问着，
后面粮站的人上前检查粮食的干燥程度，防止潮湿堆积，结果全都弄坏了。
\"不错，水稻虽然倒伏了，但亩产还能有四百斤这样的收成，你们靠山屯用心了！\"\"王家屯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