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
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走，根本不给孙连城反应的机会。
李达康瞪了孙连城一眼，才踉跄地追上队伍。
易学习见气氛不对，几日未休，决定先行离开。
此刻，办公楼内仅剩孙连城与光明区的属下。
“老总，沙巡抚看起来心情很糟啊。”
“要是沙巡抚想找茬，咱们老大早就有备而来，有条有理地驳回了，他还会有好脸色？”
孙连城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走吧，把龙虾吃完再说。”
...
专车上。
沙瑞金面色阴沉。
李达康等人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沙瑞金才开口对李达康：
“回去让赵东调查发帖者是否为郑西坡之子。”
“如有需要，告诉他依法行事，无需顾忌我的立场。”
“网络并非法外之地。”
“好的！”李达康连连点头。
随后，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沙瑞金回忆起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对孙连城的行为感到愈发恼火。
身为巡抚的他，却对这个屡次让他难堪的人毫无办法。
此刻，他的内心充满了焦虑、愤怒以及深深的挫败感，这是他从政以来从未体验过的失败滋味。
面对李达康，沙瑞金摇头叹道：“达康书记，今晚你的表现让我非常失望。”
此言一出，李达康的脸色更加苍白，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
他紧绷的情绪瞬间崩溃，整个人仿佛跌入深渊，心中一片绝望。
难道这就是他的结局？那些努力争取进步的机会，真的已经化为泡影了吗？为了这些目标，他不惜背上骂名，得罪无数人，小心翼翼地维持局面，但最终还是失去了沙瑞金的信任……
沙瑞金的话几乎让李达康情绪崩溃，他觉得自己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几乎支撑不住。
然而，沙瑞金并不知道，他的话差点让李达康彻底崩溃。
实际上，他所谓的“失望”，只是因为自己和李达康联手应对孙连城时，却被对方狠狠反击，颜面尽失。
不过，通过今晚的事件，他发现了一些关于李达康的问题，但也确定了一点——李达康与孙连城之间并无瓜葛。
因此，在针对孙连城的调查中，李达康提供的信息应该不会有所隐瞒。
将来处理孙连城时，李达康或许会成为有力支持者。
于是，沙瑞金语气平静地问道：“达康书记，你曾向我报告过，孙连城的巨额财产来源合法。
但你始终没有详细说明，这些钱到底从何而来。
现在告诉我，侯亮平的调查究竟得出了怎样的结论？他是如何认定孙连城这样有恃无恐的人毫无问题的？”
李达康听罢此言，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焕发出光芒。
他深切感受到自己并未成为弃子，仍有机会施展拳脚。
与此同时，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在心中默默欢呼：苍天有眼，大地为证，沙巡抚，我一直怀疑孙连城的资金来路不明，早就想向您禀报，却苦于未获机会。
李达康急切地说道：“沙巡抚，据侯亮平的调查，孙连城私下从事小说创作，流浪地球便是其作品之一，而且他似乎仍在网络平台连载另一部名为《小兵传奇》的小说。”
“经侯亮平深入核查，孙连城的资产与版税、稿酬完全吻合。”
“初来之时，我便有意告知此事，无奈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时机。”
“即便表面看来孙连城并无异常，但在作品推广和运营环节是否存在隐患，我们仍有进一步审查的必要。”
李达康言辞间流露出强烈的进取之心。
领导，我本欲阻止您，可惜无从开口；即便看似无虞，亦不可忽视调查空间。
为沙瑞金预留退路。
然而，听完李达康的话后，沙瑞金原本愁眉苦脸的脸庞顿时浮现出惊愕与震撼的表情。
“孙连城竟是流浪地球的作者？怪不得……
话音刚落，他眉间的褶皱愈发深沉，心中因孙连城而生的烦躁与偏见悄然缓解了许多。
之前，他对孙连城的印象几乎全来源于陈岩石的讲述。
那些关于不作为、奢靡**的指责，在他看来不过是某种定论。
他一直认为，孙连城不过是一个寄生于权势之下的蛀虫，凭借背后的靠山才得以苟延残喘。
他急不可耐地连夜赶回京州，就是为了给这位稳居高位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然而，他沙瑞金不是别人，自有雷霆手段。
但当得知孙连城竟是《流浪地球》的作者时，他内心如火山般沸腾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尤其当他满怀气势准备兴师问罪，却被孙连城反驳得狼狈不堪时，那种挫败感竟瞬间烟消云散。
疲惫、无力、挫败感一齐涌上心头。
沙瑞金神情暗淡地长叹一声，这才缓缓靠向椅背。
他对《小兵传奇》并不熟悉，却对《流浪地球》有所耳闻。
从前，他的孩子曾在读这本书时大力推荐，言语间满是对作品的高度赞美。
后来，他也亲自翻阅，内心深处由衷认可其价值。
甚至他还关注过网络上对该书的一些评价，据说它为国产科幻开创了全新的篇章。
如此一部畅销之作，带来数千万的收益并非难事。
沙瑞金深深吸了一口气，对李达康说道：“调查报告有电子版吗？找出来让我看看。”
李达康答应一声便迅速找到文件，将手机递到他手中。
看完之后，沙瑞金疲惫地点了点头，浑身气势已然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