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在牛津读考古系了。”她擦拭着玻璃灯罩。
“凯文上个月寄来明信片,说在北埃及国沙漠发现了三十年前考古队的……”
她忽然顿住,因为我正用爪子拍打那张印着巨狼头骨标本的明信片。
那颗头骨标本和玛莎奶奶床底那颗一模一样。
……
第九年深秋。
我再也跳不上办公桌了。
阿汉斯把沙发挪到窗边,这样我还能晒太阳看街景。
她开始随身带小本子,记录我说的每一个“狐”字。
“昨天说‘狐’是想吃鲑鱼,今天说‘狐’是嫌暖气太吵……”
她边写边嘟囔,“你这笨蛋狐狸,词汇量比鹦鹉还贫乏。”
……
第十年冬至。
疼痛变得像呼吸一样恒定。
阿汉斯拆了事务所门牌抱到我窝边,又往我爪心里塞了颗银子弹。
希望能够像当年那样给我带来好运。
壁炉的火光在她眼里跳动,让我想起蓝鹦鹉旅馆那晚的海浪。
雨声渐密时,我的视野开始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她把什么东西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银光一闪,两个狐狸吊坠轻轻相撞。
尼康斯丁城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
事务所某处被爪子磨破的老旧飘窗上,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
最新的《泰晤士报》还散发着油墨味,头条赫然印着:
《告别——那只神奇的狐狸还是离开了她和我们》。
现实世界的空调嗡嗡作响。
电脑屏幕还停留在群聊界面,阿喵噗咕子正在刷屏:
「坏喵怎么突然下线了?」
我摩挲着掌心的银坠子,忽然打开阿喵发过的图片。
线条逐渐勾勒出记忆中的模样;
卡其色风衣少女蹲在小摊前,向一只饿瘦的狐狸伸出手。
保存时,系统提示命名。
我缓缓键入:《致我的搭档——阿汉斯先生》
窗外,盛夏的暴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