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的薄窗帘洒进来，明汐在被窝里蜷了蜷身子，听着窗外熟悉的广播声。校园的早间广播正在播放轻音乐，夹杂着学生主持人清脆的晨间问候。
“明汐，起床啦！第一节课是王老师的《旅游文化》。”章悦诗在对面床铺探出头，头发乱蓬蓬的。
明汐揉了揉眼睛，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十几天前，她每天清晨五点就要起床赶去景区，在游客到来前检查讲解设备、复习最新的展板内容。而现在，她居然可以赖床到七点半。
教学楼前的银杏大道铺满了金黄的叶子，踩上去沙沙作响。明汐抱着课本走在人群中，周围都是赶早课的学生，有人打着哈欠，有人边走边喝着一杯豆浆，还有情侣牵着手慢悠悠地散步。
这种平凡的校园生活，此刻却让她鼻子发酸。
“明汐！这里！”
教室里，容叙比她先到，给她占了座位。容叙还推过来一杯豆浆：“看你起得那么晚，特意给你带的。”
“谢谢。”明汐捧着温热的豆浆，热气氤氲中，她忽然想起在景区工作时，有一次因为游客投诉而委屈得躲在洗手间哭，那时可没人给她递纸巾，更别说一杯热豆浆了。
王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解《旅游文化》的课程大纲。明汐翻开崭新的笔记本，突然意识到——在这里，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记不记笔记、听不听课，影响的只有她自己的成绩。不像带团时，一个疏忽就可能引发游客的不满，甚至投诉。
午饭时间，食堂熙熙攘攘。明汐和容叙排队打饭时，前面两个女生正在热烈讨论实习经历。
“我在上海的那家外企，ntor超级严格，做错一个数据就要重做整个报表！”
“我更惨，在bJ天天加班到十点，地铁都停运了……”
明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餐盘——学校食堂三块钱一份的土豆丝，五块钱的糖醋排骨。在景区工作时，她常常因为带团而错过饭点，只能吃泡面。
“其实……”她小声对容叙说，“在学校真好。”
容叙眨眨眼：“怎么突然这么感慨？”
明汐摇摇头没说话。她没法解释这种复杂的心情——既怀念实习时获得的成长，又贪恋校园的保护壳；既向往同学们口中精彩的大城市生活，又舍不得眼前这份简单的安稳。
下午没课，明汐独自去了图书馆。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阅览室的长桌上，她翻开一本《旅游心理学》，却久久没有翻页。
窗外，几个女生在打羽毛球，笑声隐约传来。远处的行政楼前，毕业生正在拍学位照，黑色的学士服在风中翻飞。
明汐出神地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景区领班曾经说过的话：“社会就像一片草原，有鲜花也有荆棘。而学校，大概是最后一座象牙塔了。”
她举起手机拍了一张书架的照片，发了一个没有配乐的抖音：【时隔九个月回到学校，突然觉得当学生真幸福。】
很快有陌生人回复：【珍惜这段时光。不过记住，雏鹰总要离开巢穴的。】
明汐关上手机，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人说得对，人不能永远躲在舒适区。但至少现在，在这个秋日的下午，她允许自己暂时做一只不愿离巢的雏鸟。
图书馆的钟声敲响四下，阳光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明汐合上书，决定去小卖部买根冰淇淋——就像大一刚入学时那样，单纯地享受一个学生的平凡午后。
走出图书馆时，她遇见了系里的辅导员。
“明汐！正好找你，”辅导员笑着说，“过几天咱们学院新一届的职业规划大赛就要开始了，你也有实习经历了，肯定对未来有了很好的规划吧，要不要来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