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齿轮的轰鸣声渐渐远去，马晓伟感觉自己在无尽的黑暗中坠落。
怀表在胸前微微发烫，第十三道齿轮的蓝光像一层薄纱般包裹着他和昏迷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后背突然触碰到坚硬的金属地面，震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颤抖。
\"咳...咳咳...\"马晓伟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左臂传来钻心的疼痛。
他低头看去，手腕内侧的\"xIII\"标记已经黯淡无光，但皮肤下隐约还有细小的齿轮在游走。
父亲就躺在他身旁，那张褪去机械外壳的脸庞苍白得得可怕，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四周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气味。
马晓伟眯起眼睛，看到无数巨大的齿轮残骸悬浮在半空中，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钟表零件。
远处有暗红色的应急灯在闪烁，照亮了这个由青铜管道和玻璃仪器组成的废墟。
\"这是...什么地方？\"他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金属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声。
怀表突然自动弹开，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西北角的一堆仪器残骸。
马晓伟拖着疼痛的身体爬过去，金属地面冰凉刺骨。
当他拨拨开覆盖在仪器上的齿轮碎片时，一块半透明的晶体面板突然亮起。
淡蓝色的全息影像在空气中交织，逐渐形成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子。
\"实验日志第17天。\"影像中的女子背对着他们操作某种精密仪器，声音温柔得让马晓伟心脏骤缩，
\"今天成功将时间频率稳定在0.73赫兹，晓伟的体温终于恢复正常...\"
\"妈...？\"马晓伟的手指穿过全息影像，触碰到后面一台布满灰尘的机器。
面板上的日期显示这是二十五年前的记录，控制台边缘刻着\"时空调和实验室几个小字。
父亲突然在身后剧烈咳嗽起来。
马晓伟转身时，看见老人正用颤抖的手抚摸地面上的齿轮纹路，眼神迷茫得像刚出生的婴儿。
\"这些...我好像记得...\"父亲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指甲在金属表面刮出刺耳的声响，
\"那个公式...调和率不能超过1.44...\"
马晓伟蹲下身扶住父亲，发现老人的瞳孔时而放大时而收缩，仿佛有两套视觉系统在交替工作。
当他碰到父亲的手腕时，皮肤下传来细微的齿轮转动声。
\"爸，你认识这里对不对？\"马晓伟指向全全息影像中正在调试仪器的母亲，
\"这是你们最早的实验室？\"
父亲的表情突然扭曲，机械化的左眼亮起红光：
\"警告...记忆数据损坏...启动修复程序...\"
他的声音突然变成冰冷的电子音，后颈裂开一道细缝，伸出几根数据线似的金属丝，自动连接到附近的仪器接口。
控制台屏幕立刻亮起密密麻麻的代码流。
马晓伟看到某个文件夹自动打开，里面是数百段标着日期的视频记录。
最早的文件上写着\"人类意识机械化可行性研究-初始样本xw\"。
点开视频的瞬间，马晓伟的血液几乎几乎凝固。
画面里是婴儿时期的自己，正躺在布满传感器的保温箱里。
父亲年轻的面容出现在镜头前，手里拿着微型齿轮组。
\"今天是晓伟满月。\"年轻的父亲对着镜头说，声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
\"基因检测显示他天生具有时间感知变异，这将是突破机械飞升理论的关键...\"
视频突然被父亲的数据线强制关闭。
老人痛苦地抱住脑袋，机械和血肉交织的躯体不断抽搐：
\"不对...这些记忆被篡改过...我们明明是为了...\"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声响。
马晓伟警觉地抬头，看到远处的阴影里有东西在在移动。
怀表自动投射出扫描光束，照亮了十几个正在自我组装的机械蜘蛛——它们胸口的\"xII\"标记和机械城的士兵一模一样。
\"该死，它们追来了！\"马晓伟拽起父亲想跑，却发现老人的数据线还连着控制台。
情急之下，他抓起地上的金属管砸向屏幕。
火花四溅中，父亲发出一声惨叫，数据线应声断裂。
机械蜘蛛已经完成重组，八只电子眼同时锁定他们。
马晓伟拖着父亲退到墙角，后背撞上一扇锈蚀的金属门。
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表表盘上的指针全部指向门缝。
\"这里面有东西...\"马晓伟用肩膀撞开生锈的门闩。
腐朽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露出个布满蛛网的小型储藏室。
在灰尘覆盖的架子上，静静躺着一块老式怀表——和他胸前那块的初始形态完全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