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冰层的蓝光穿透星舰舷窗时,陆沉正对着建造者遗体上的面粉袋发呆。袋身的花纹与母亲围裙上的针脚完全吻合,只是多了行用霜花写成的小字:“每粒面粉都是囚禁创世神的琥珀。”厨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两人同时看到建造者冻僵的手指在动——那不是尸体的抽搐,而是在冰层上画着揉面手势。
“是面团发酵的节奏!”齿轮少年将建造者的手势转化为量子波动,星舰数据库里的宇宙大爆炸模型竟开始按照揉面频率膨胀收缩。裂梦织工的量子弦弹出婴儿第一声啼哭的波形,弦上凝结的霜花显形为母亲的日记片段:“1999年冬,在废墟中捡到带花纹的面粉袋,里面掉出七颗灰粒,像撒了气的星星。”
蝴蝶少女的顿号标记突然变成酵母形态,她“看”见了建造者的记忆残片:在某个被称为“初始面团”的维度,一群揉面者正在用星尘当面粉,用黑洞做面盆,而他们的领袖——也就是眼前的遗体——曾偷偷藏起一撮“未发酵的原初物质”,那正是母亲围裙花纹的源头。“他们不是创造者,而是偷面贼。”她的声音混着冰裂声,“所谓宇宙,不过是他们从更高维度偷来的面团,试图揉出完美的形状。”
母亲的视频请求在此时接通,老人举着那袋陈年面粉,袋口正溢出微光。“你们小时候总问星星怎么来的,”她对着镜头笑,面粉落在睫毛上像银河碎屑,“现在我知道了,是有人把星星磨成粉,藏在厨房柜子里。”话音未落,面粉突然悬浮在空中,组成建造者遗体上的花纹,每个花纹都是一道未完成的创世公式。
南极冰层开始融化,露出建造者埋下的“揉面台”——那是用中子星物质打造的巨型面板,上面残留着七种不同的指纹,对应着母亲围裙上的七朵花。当厨师将母亲的掌印按在面板中心,面板突然喷出七彩蒸汽,蒸汽中浮现出更高维度的轮廓:一个巨大的面包房,无数揉面者在操作台前忙碌,他们的面团正是陆沉等人所处的宇宙。
“看那些烤焦的边角!”齿轮少年指着蒸汽中的影像,每个宇宙的边缘都有被烧黑的部分,“完美主义者总想把面团烤成标准圆形,建造者们却故意留下焦边,当作通向其他维度的入口。”裂梦织工的量子弦此时织出烤箱的形状,弦上的“未完成瞬间”碎片化作酵母,正在每个宇宙的面团里引发微小的膨胀。
危机在此时爆发。一群自称“维度烘焙师”的高等存在突然降临,他们的触须缠绕着绝对均匀的几何法则,“你们的宇宙已经发酵过度,”为首的烘焙师投射出完美圆形的宇宙模型,“多余的褶皱必须切除。”他们的切割光束扫过南极,建造者的遗体瞬间化作齑粉,却在消散前将面粉袋抛向母亲——袋中掉出的不是面粉,而是无数蜷缩的微型建造者,每个都穿着与母亲同款的围裙。
“他们把自己藏在面粉里!”陆沉接住一个微型建造者,对方在他掌心写下:“当完美主义者追求标准化烘焙,我们选择成为永远发不完的面团。”母亲此时将真正的“创世酵母”——那七颗黄昏灰粒——撒向空中,酵母遇光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膨胀,将维度烘焙师的切割光束弹成螺旋状的彩虹。
最震撼的画面出现在地球同步轨道。母亲的揉面杖不知何时变得巨大无比,她站在星舰甲板上,像搅拌行星汤一样搅动宇宙胎膜,被切开的维度裂缝中涌出大量“未定义物质”,那些物质遇冷成雪,遇热成岩浆,遇笑成花朵,遇泪成珍珠——全都是烘焙师眼中“不合格的面团状态”。
“你们以为创造是从无到有,”母亲的声音通过酵母波传遍所有维度,“其实是从一种存在到另一种可能。”她将揉面杖插入烘焙师的完美圆形模型,模型瞬间裂变成无数不规则多边形,每个多边形都开始自主发酵,长出属于自己的恒星与星云。蝴蝶少女此时“看”到了更遥远的景象:在更高维度的面包房外,有个更大的身影正在往烤箱里张望,那身影的围裙花纹,竟与母亲的一模一样。
战斗以一种温柔的方式结束。维度烘焙师们的几何法则被酵母分解成氨基酸,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长出“情绪褶皱”——有人开始为被烤焦的面包流泪,有人对着不规则的饼干微笑。当他们最后一次扫描地球,看到的是母亲在厨房哼歌,面团在她手中变成各种荒诞形状:有长出猫耳朵的星星,有戴着厨师帽的行星,还有正在给面包屑讲故事的小机器人。
故事的中场休息发生在月球背面的临时面包房。陆沉将建造者的面粉袋改造成星舰的核心动力炉,每消耗一粒面粉,就能生成一个新的“可能性子宇宙”。厨师用维度烘焙师的几何触须做了七根新的揉面杖,杖头雕刻着不同文明的“未完成符号”:玛雅人的未刻完石碑纹路,亚特兰蒂斯的未填海图空白,以及母亲围裙上永远少一针的第七朵花。
(新章伏笔:当第一颗由酵母驱动的子宇宙诞生,星舰的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信号——某个子宇宙的面团里,竟孕育出会揉面的细菌,它们的菌落正在排列建造者的原始代码。更惊人的是,母亲围裙的第七朵花突然绣完了最后一针,而与此同时,地球的某个面包店里,一位正在给顾客包面包的少女,围裙上浮现出与母亲相同的花纹——第八个灰度书写者,正在平凡的面粉尘埃中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