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的灯光下，少女的五官透着几分冷意，嗓音有些沙哑，但并不妨碍夹着不悦，“你又趴我门口偷听了是吧？”
明修宴刻意忽略心脏处传来的抽痛感，嘴角噙着面对枝韫时才惯有的淡笑，不动声色地往前半步，将温着的蜂蜜水递到她手边。
“先喝杯蜂蜜水，润润嗓子再骂。”
枝韫被他堵得一噎，瞪着那杯蜂蜜水，喉间的刺痒却在催促，她偏过头冷哼：“谁知道你的水里面，有没有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有。”明修宴立刻将杯子又往前送了送。
枝韫盯着他眼底的笑意，狐疑地接过杯子，仰头灌下半杯。蜂蜜水滑过干涸的喉管，不适感渐渐消退。
喝完蜂蜜水，她的嘴唇似是裹上了一层薄而透亮的糖衣，鲜艳诱人。
枝韫余光瞥见明修宴若有似无的笑，明修宴个子很高，早就过了少年期，骨骼完全长开，肤色被黑色衣服衬的白得过分。
明修宴的衣袖被挽到手肘下方，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手腕上戴着廉价的手表。
枝韫垂眸冷笑一声，扯了下唇，语气闲散却意有所指，“廉价的手表配你，倒是挺合适的。”
因为他们都是cheap货！
头顶的死亡灯光照清明修宴漂亮的脸孔，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含着笑，缓慢道，“确实挺配的，我也很喜欢这块表。”
明修宴余光悄悄落在枝韫身上。
她大概是忘记了。
这块表是自己来到明家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时，她送的。
手表被她丢过来，可惜的是他没接住，让表盘砸到了地面上，留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即便这样他也将这块表戴了一年又一年。
枝韫后槽牙狠狠磨了磨。
有时候真怀疑明修宴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自己嘲讽得如此明显，不是聋子都听得出来。
可他却连眉梢都没动一下，甚至还噙着那副让人生厌的笑。喉间残留的蜂蜜甜意突然变得齁人。
男人手腕上的破表，枝韫越看越觉得眼熟，盯着那道月牙形缺口的目光逐渐发怔。
023：“宿主，这是你送他的手表。”
随着023的话，枝韫突然想起来了，明修宴刚被接回来没多久，迎来了他在明家过的第一个生日宴。
枝韫随手买了一块廉价手表，用来羞辱明修宴，给他的时候甚至都没用礼盒包装一下，直接将手表丢到地上。
他气定神闲，还将手表视若珍宝的模样，让她的嘲讽显得很突兀，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无力感。
枝韫：“怎么，听完墙角还不够，现在连我骂你都要当成夸奖听？”
明修宴：“没有听墙角。”
明修宴喉结动了动，想到明天就要启程奔赴海外，未来一周的时间都见不到眼前的人，连跨年都要隔着时差，心底涌起涩意。
明修宴原本打算趁着今夜把准备许久的新年礼物送出，却在门外听见枝韫和唐书禾聊得火热。她沙哑的笑声混着偶尔的咳嗽。
才有了这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
寒夜如墨，暖意绞碎在风里，玻璃结满霜花，走在室外呵出的白雾都能凝成雾气，连呼吸都是刺骨的冷意。
室内虽不及室外寒冷，但热气散的也快。
更别提蜂蜜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