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稹指尖夹着一张折叠起来,薄薄的纸。
是柳管家给的定亲书。
司蕴愕然,那是她所有路都走不通的情况下,最后一条离府的路。
他没收就算了,怎么还能翻看她的布袋?
她伸手欲夺回,傅稹顺势一躲,长手一扬,一个不小心,被夜风裹挟进河水中,顺流而下。
司蕴想去捞回来,被傅稹拽回。
“就算捞回来,也毁了!”傅稹紧攥着司蕴的腕子不放。
“是啊!毁了,再写一封就好了!”司蕴无所谓,目光却紧盯着那早已随水流走的定亲书。
“你真打算嫁给柳启东?”傅稹闷头想了许久,才想起来,这个柳启东是柳管家的儿子。
因为对司蕴有意,被傅裕赶出府。
这样的男人,她都肯嫁?
司蕴默不作声。
“回答我!”傅稹加大音量,呵斥。
“对!我有考虑过嫁给启东哥!他从小就待我很好,他敬我护我,事事顺我心意,不会像你这样欺负我!”
司蕴想不通,本来并不难相处的男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蛮不讲理?
傅稹想反驳,但一忍再忍,最后客客气气劝她:“他恐怕护不住你!”
“国公爷是不是忘了?你打算杨楼街的事一了,便离京!阮姑娘容不下我,三夫人也容不下我,这成国公府我是待不下去了!你说会安置我,不也是只能为我寻一门亲事吗?”
前世,司蕴被赶出成国公府后,柳启东见她可怜,短暂地收留过她。
那时,他与彭娘子已结亲,并怀有身孕,见他待彭娘子如珠如宝,她也曾心生羡慕。
柳启东会是个好丈夫,未必不是一段好姻缘。
“并不是!我从未想将你嫁出去!”傅稹急忙否认。
他又急又怒,司蕴反倒异常冷静,她唇角含笑。
“那爷现在可以想一想了,爷既然瞧不上柳启东,那离京前请为我寻一门夫婿,我宁为贩夫走卒妻,不为权贵之妾。”
说罢,司蕴转身就走,独留傅稹一人,垂首立在河岸边,寒凉的夜风,竟吹不走他鬓角的汗珠。
水声潺潺,风声凛凛。
忽然,傅稹猛地抬眸,眼底浮现凝重之色。
马车停在竹林下。
嘉飞公主在车内休息,司蕴坐在车头闭目,将睡未睡之际,只觉得有一股异样的寒气袭来。
司蕴睁眼,视线中一枚银镖直冲她面门而来,在咫尺之遥,被刀横挡开。
下一秒,傅稹已经挡在她跟前,挥开余下的飞镖。
“有刺客!”
司蕴吓得魂不附体,甚至还没完全清醒,眼前就是一场厮杀。
数不清的银镖从四面八方来,黑衣人自前后方,不断飞奔前来。
不同于往日,来的人太多,并且招式狠辣,傅稹同和顺只有两个人,应对起来,显得格外吃力。
一枚银镖,堪堪划过司蕴的手臂,她跌坐在马车上。
赶紧查看手臂,衣袖被划破,幸好没伤到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