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徽唇角微勾，回复道：「检查画心左下角衬纸的纤维走向。」
五分钟后，拍卖师突然宣布暂停竞拍。现场一片哗然。
\"抱歉各位，经专家组复核，此件拍品需要进一步鉴定。根据拍卖规则，我们暂时撤回这件作品...\"
赵岩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匆忙离席，朝后台方向走去。叶徽不紧不慢地跟上，在走廊拐角处，他听见赵岩对着电话低声咆哮：\"怎么可能被发现？那批做旧的命纸连x光都能过！\"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赵岩的声音突然变得惊恐：\"你说什么？文物局的人怎么会...\"
他猛地回头，正好对上叶徽平静的目光。
\"赵总。\"叶徽微微颔首，\"真巧。\"
赵岩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打断：\"赵先生，董事会请您去会议室一趟。\"
看着赵岩被带走，叶徽转身走向出口。周芮正在门厅等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你是怎么发现的？\"她直接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我们的科学检测团队做了全套分析，碳十四、x射线荧光、拉曼光谱...所有数据都显示这是真品。\"
叶徽接过档案袋，里面是那幅画的检测报告和一组红外成像图。他快速翻到特定页面，指着画心边缘的一处接缝：\"明代裱工用淀粉浆，干燥后会形成特殊的网状纹理。这幅画用的是化学胶，在红外线下会显出一条明显的亮线。\"
周芮怔怔地看着他：\"这...这是非常冷门的知识。即使是资深鉴定师，也未必能注意到这种细节。\"
\"家学渊源。\"叶徽轻描淡写地说，将档案袋还给她。
\"董事会决定撤拍，并启动对荣宝斋的调查。\"周芮推了推眼镜，\"赵岩背后可能涉及一个跨国文物走私集团，他们通过拍卖行洗白赃物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叶徽点点头，并不意外。他看了看腕表——已经快九点了。
\"我得走了。\"他说。
\"等等。\"周芮叫住他，\"文物局的张局长想见你。我们正在组建一个特别鉴定小组，针对这批疑似赝品...\"
\"改天吧。\"叶徽望向窗外。夜色中，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拍卖行门口，车窗后隐约可见林云的侧脸。
周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人找你麻烦？\"
\"比赝品麻烦些。\"叶徽整了整西装袖口，\"对了，赵岩刚才提到的'文物局的人'是谁？\"
周芮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新来的副局长，姓陈。据说背景很深，专门负责打击文物犯罪。\"
叶徽脚步微顿。这个信息比他预想的更有意思。
\"替我谢谢这位陈局长。\"他说，然后推门走入夜色中。
幕后花絮
当叶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周芮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陈局，他看出来了...对，连淀粉浆的网状纹理都知道...是，和您预料的一样...\"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女声轻笑：\"继续观察。下次送那幅'沈周'给他看。\"
周芮挂断电话，回头望向展厅。工作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撤下那幅\"仇英\"，灯光下，五百年时光的谎言被悄然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