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着。
每一次向前挪动一小步，林牧的心弦就绷紧一分。
他排在队伍中后段，能清晰地看到前方不断上演的“戏码”。
王三和他那几个炼气二层的跟班，如同守在羊圈外的恶狼，几乎每一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看起来有些面生或是平日里比较懦弱的杂役，都会被他们拦下。
手段简单而粗暴。
先是言语恐吓，索要“孝敬”。
遇到顺从的，他们便会得寸进尺，往往将对方好不容易领到的三块下品灵石全部搜刮走，只留下几斤灵谷让人勉强糊口。
遇到稍有迟疑或反抗的，便是拳脚相加。炼气二层、三层的修士，对付这些普遍只有炼气一层甚至尚未入层的杂役，完全是碾压。往往几下就能将人打倒在地，然后将所有资源洗劫一空。
惨叫声、求饶声、以及王三等人嚣张的笑骂声，不绝于耳。
周围的杂役们大多面露不忍，但更多的是麻木和畏惧。他们只是将头埋得更低，脚步更快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负责发放月例的外门管事，以及他身后那些佩刀的执役弟子，对此却仿佛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他们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漠然和轻蔑。在他们眼中，这些底层杂役的死活与争斗，恐怕与蝼蚁无异，只要不闹到太大，他们根本懒得理会。
这就是现实。残酷而冰冷。
林牧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了。指望宗门规矩或者管事来制止王三，根本不现实。
想要保住自己的东西，只能靠自己！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但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呼吸依旧平稳悠长。他不断在心中复盘着自己的计划，模拟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
终于，轮到他了。
“丙九七三，林牧。”管事面无表情地念出他的编号和名字。
林牧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在。”
管事看都没看他一眼，随手将三块闪烁着微弱光芒的下品灵石和一只装有十斤灵谷的粗布袋丢给了他。
灵石入手微凉，蕴含着稀薄却精纯的能量。灵谷袋沉甸甸的，散发着淡淡的米香和灵气。
这就是他未来一个月生存和修炼的希望！
林牧紧紧攥住灵石，将谷袋背在身后，再次躬身道：“谢管事。”
然后，他转过身，低着头，快步向广场外走去，试图混入人群，尽快离开。
然而，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刚走出没几步，两道身影就如同早就等待在那里一般，左右一分，拦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王三最得力的两个跟班，都是炼气二层后期，平日里作威作福，下手狠辣。
紧接着，王三那带着狞笑的身影，也晃晃悠悠地堵在了他面前。
“哟，这不是林牧吗？”王三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牧，啧啧有声，“几天不见，气色好像好了不少啊？看来上次打你那一下，还是太轻了？”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一些尚未离开的杂役纷纷侧目，不少人眼中露出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神色。
林牧心中一沉，知道麻烦躲不过了。他立刻切换到预备好的“模式”，脸上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畏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带着一丝怯懦：“王……王师兄……您……您有什么事吗？”
他微微低着头，不敢与王三对视，但眼角的余光却在快速扫描。
王三，炼气三层初期，气息比几天前确实强横了不少，站在那里，自有一股压迫感。他左右两边的跟班，一左一右，隐隐封住了他的退路。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杂役，但都离得远远的，不可能指望他们帮忙。最近的障碍物是……三步外的一个石墩。
逃跑路线……几乎被封死。
“什么事？”王三嗤笑一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牧的胸口，“你说什么事？新来的都懂规矩，你这个老油条，难道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