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另一个人。
平行放置的镜子两两成双，映照出了无穷无尽的人影，从世界中心延伸到无穷远的无穷远，没入黑暗。
整个画面似乎都静止在这里。
宋岐第一反应是眼镜卡住了，但是随即他就把这个想法抛之脑后，三巨头搞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还有“延迟”这一说？
好在这样的静止也没有持续太久，下一刻整个世界瞬间消去了它之前的真实感，再一次变成了劣质幕布搭起来的低预算剧组一样的实景，并且向下倒去。
宋岐眼睁睁看到一个人影从原本那个穿着格子衬衫的女子身体中“排斥”出来，变成了一个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又一个女人。
之前那个女人倒了下去，身形变化，变成了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少女。
宋岐一头雾水，不由得进入论坛想看个真切。
努力屏蔽掉那些议论他造假、买通主办方之类的评论，和骂他的人互骂了上百楼（当然是匿名和一堆小号），顺手拉黑了几个跑到他注册的大号的私信里问候他全家的人，才终于看到了对于这一场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战斗的分析。
事实上论坛上也没几个能够真的看明白整场战斗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猜测。
但是这样的论坛好处就是，如果真的有大手子能够分析出来，那么在广大网友们的推举下，这些分析就会被高高顶起，盖过其他的不知所云的分析。
比如现在，宋岐即看到了一个点赞量迅速升高的帖子，发帖人是一个叫做“英鹰嘤”的人，在论坛上这两天也是如鱼得水，专门分析第四区进入正赛的各个选手，而且都有理有据，逐帧分析，粉丝量涨的飞快。
宋岐自然相信群众的眼镜，所以也点了进去看看。
反正距离下一场比赛还有一点时间。
第一行字就给了宋岐不小的启发。
“先说结论，我认为虞纾的能力应该是类似于忒修斯之船之类的。”
忒修斯之船（theShipofthese），最为古老的思想实验之一。最早出自普鲁塔克的记载。
它描述的是一艘可以在海上航行几百年的船，归功于不间断的维修和替换部件。只要一块木板腐烂了，它就会被替换掉，以此类推，直到所有的功能部件都不是最开始的那些了。
问题是，最终产生的这艘船是否还是原来的那艘特修斯之船，还是一艘完全不同的船？如果不是原来的船，那么在什么时候它不再是原来的船了？
“可以看到，在比赛最开始的时候，虞纾便直接进入了丝特卡蕾的身体中，丝特卡蕾虽然有心防备，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随后丝特卡蕾便陷入了静止状态，身体开始逐步变成虞纾的样子。”
“注意看，直到最后丝特卡蕾完全变成虞纾的样子的时候，比赛才宣布结束。”
“或者这种能力也可以看作是上身之类的，总之就是直接把战场从现实世界拉到了内心世界之中，在对手的内心世界争夺‘存在性’这一权限。”
“如果不是在武道会这样的比赛上，估计丝特卡蕾这一个人会直接‘消失’在世界上，取而代之的是虞纾。”
“换而言之，丝特卡蕾的外貌样子被置换成了虞纾、内心记忆被置换成了虞纾、身体状况被置换成了虞纾。”
“而同样作为‘人’的存在，丝特卡蕾的质料因和虞纾并无差异。作为一个复杂的人，在内心记忆和思维方式都被置换成虞纾之后，形式因发生了改变。”
“相同的，目的因也同样发生了改变，从作为‘丝特卡蕾’要取得胜利，或者其他的目的变成了‘虞纾’要取得胜利。”
“而在最后，效力因也没啥说的。”
“作为‘丝特卡蕾’的四因被虞纾全部改变了，所以‘丝特卡蕾’这个人也就彻底变成了‘虞纾’。”
“当然了，这只是我一家之言，我就这么一说，您就这么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