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嘉德丽雅的要求，洛里安很上心，一来她实力强大，知识渊博，二来他自己也对西大陆很感兴趣。如果嘉德丽雅能从隐者之书和群星的排布中找到有关西大陆的线索，那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于是这个周五，洛里安又去了趟廷根大学的密托卡学部集会。
他迟到了一会儿，进屋的时候一个年轻的调查员正在侃侃而谈：
“我这周到了城外的默克小镇，调查一起异常事件。那里封锁非常严格，即使是调查员也不能轻易靠近。但我负责在远处的山丘之上执勤，黎明时分我准备回去休息，在下山的路上偶然往山下看了一眼，你们绝对想不到那个小镇变成了什么模样。”
“我听说那里只是发生了火灾，镇民们撤了出来，也许过几天就能回去了。”另外一个看起来像是公务人员的中年男人接上了话：“至少市政局接到的通知是这样的。”
“不，那只是惯用的说辞。”调查员摇摇头：“我看过那个地方，那些地狱般的场景根本不是火灾能够带来的。”
“整座小镇都被黑色物质包围了，它们像泉水一样从裂缝里涌了出来。树木和牲畜身上长满了黑斑，身体都裂成一块一块的，就像肉店里提前切好的猪肉。”
“这不可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学者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是学部的老成员了，廷根大学最德高望重的学者，他的质疑顿时让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变得狐疑起来，觉得调查员在撒谎。
那个调查员红了脸，急忙辩解道：“真的，我亲眼看到的！”
“我在一本无名的古籍上看过类似的描述，但按照书上的说法，那种具有侵蚀性质的黑色物质是深渊的特征之一。”
老人讪笑着说：
“难道深渊已经蔓延到廷根来了，那在座的各位都要被污染了。”
说完，在座的都笑了，只当那个调查员是为了哗众取宠而夸大了耀斑事件的奇特。
洛里安抬起头，默默记住了这个调查员的面目，这家伙把工作上的秘闻当成谈资，老实说有些缺乏职业道德。
直觉告诉他，调查员说的多半是真的。他和真实造物主的短暂接触让默克小镇的地理发生了不可能的异变，甚至出现了深渊的特征。
怪不得会惊动圣堂的人，把塞西玛都调了过来。
关于这件事，再谨慎也不为过。他抬头看了眼侧边的雪伦夫人。她的下半张脸隐藏在黑纱之下，眼神变幻莫测，只是眸子深处藏着些许震惊。
“学部希望集会上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否则它们就没有意义。毕竟我们需要的是知识和见闻，而不是虚假的奇谭。”
她看着调查员，冰冷的视线让后者愤恨不满，但只能低下头。
集会在一种不算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洛里安走到学部后方的小花园，正巧看到雪伦夫人在那里抽烟。
她嘴里吞吐着云雾，有些头疼地说：“你闹出来的动静比我想象的要大好多。”
“不如说你当初想要对极光会动手的决定就是草率的。”
洛里安有点无奈，默克小镇之所以会留下那么大的烂摊子，归根结底是和真实造物主发生了意外接触，当时的问题一直发酵，到今天才开始慢慢爆发出来。
“总之你最近不要有任何行动了。不要再引起值夜者的注意。”
“放心吧，我最近只出现在家里和油画室。”雪伦夫人把烟头在大理石栏杆上碾碎：“倒是你，今天怎么到大学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