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堂。
金碧辉煌,烛火明亮,照在来会的江家诸人脸上,映的通红。
“这件事就是这样,诸位叔伯,你们看怎么办?”江峰站在堂中央,似是刚讲完长篇大论,口渴的紧,抱拳就去桌上找水喝。
看似起身是为了那口水,实则是余光瞟这在场诸人是什么反应。
他看见有人在愤怒,在谩骂,在想着如何替江家出气,江峰心里是高兴的,人家杀了你的人,还把人头拿去全城参观,江家的人难道没有血性了吗?看到还有这样的人,江翔觉得江家还有希望,他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江家的子孙。
他瞧见了有人在闭目养神,似是在装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看乐子,也还能接受。
他看见有人在幸灾乐祸,毕竟是旁的房头,自己这杆子三房头占据江家主位日久,有些意见也难免。
他瞥见了有人在交头接耳说些什么,说的什么他大抵是能听清的,大概是说江翔死得其所,江家应该要克制。可是说这话的这群人明明昨日还是支持替江飞打头阵的呀!这些人变脸竟变得如此之快么!
谁知更气人的还在后头,那江理中就是这样的人。
只见他跳出来,三分不屑,五分讥笑,神色凌然正义,仿佛是天子派出的使者来审判江家这些子孙的:“我说江峰,你为何不能忍一忍,要知道刘庆那厮可是不好惹的,惹了他,咱们江家能有好下场?”
此次江氏大会,与往常只是召集一些老人或者掌权之人不同,为了齐心一致,江峰特意将江家所有人都召集到了,因此大堂内坐满了人,堂外的院子里小辈也都站满了。
江理中见江家无一人答话,得意极了,左顾右盼,巴不得再来说几句彰显他的聪慧,标榜他的与众不同。
“要我说,咱们应该克制,要有定力,为什么不能冷静一点呢?这事可是事关江家的大事,可不能马虎,要从长计议,慢慢地来!”
院子外有江家的青年听不下去了,大吼道:“咱们江家死了人了,你不去骂刘庆,反而教导起我们来了,你算什么?”
江理中见有人反对,估摸着江家一些人也不会同刘庆做什么,于是辩驳道:“我是为江家好!我是为江家大局着想!你一个小年轻能懂什么?赶紧滚出去,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老爷,容不得你插嘴!”
那年轻人愤怒极了,捏着拳头就要破门而出,却被江峰喊住:“我说这位后生说的好!”
“你说你是为江家大局考虑,你若是在翔儿出事之前说这话我都敬佩你会思考、有脑子,翔儿都死了,你在这克制是想熬死刘庆吗?告诉你!熬死刘庆,还有刘庆的儿子、孙子!今天这事过去了,明天他府吏来插手江家的事,明天他手下将军来嘲弄,你都能保得住江家基业么!?”
江理中哑口无言,待在大厅正中,他这会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答话了,因为大堂内的人都在看着他大笑,看笑话一般看着他。
众人大笑了一会,有位辈分极老、须发皆白的老头冷笑道:“狗一样的东西,也在这叫唤,带他去该去的地方。”
狗该去哪?自然是去茅房吃米田共了,据说这江理中就这样被埋在粪堆里淹死了。
临死时还高呼:“等等!等等!”
众人也不知道他等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