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兰舒内心起了波澜，她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吭声。
鲍艳杰又吸了一大口香烟，灰白色烟雾从他两个鼻孔里快速喷出，雾气在只有一个路灯的街头翻涌，把他的脸搅得半隐半现，完全不见上课时那种看起来窝囊好欺负的数学老师模样。
“其实我也不信。”
说出这句话时，鲍艳杰直勾勾地盯着兰舒的眼睛，看得她一阵胆寒。
兰舒害怕对方是变态，冷不丁朝自己扑过来，她紧紧攥着裤兜里的折叠水果刀，在兜里摸索着想把刀打开。
车内沉寂片刻后，兰舒开口问道：“既然你也不信，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鲍艳杰没有马上回答，把烟吸到只剩一个烟嘴后，顺手将烟头丢出窗外。
“下车。”
“啊？”
兰舒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鲍艳杰下了车。
鲍艳杰手指一勾后备箱拉手，金属门缓缓升起的瞬间，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直接晃花了兰舒的眼。
她惊得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话，一沓就是一万，后备厢偌大的空间里至少摆了上百沓百元大钞。
“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鲍艳杰语气平淡，平淡到好像这些钱都只是一沓沓白纸一样。
第一次，兰舒不是在电影里，而是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么多钱。
说不动心是假的，况且这些钱里，有十四万是属于她和金美华的。
这一刻，兰舒有一种想抱钱就跑的冲动，但这念头转瞬即逝，她又迅速回归到冷静。
“鲍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
鲍艳杰淡然一笑：“兰老板，你是聪明人，比留在这里的任何人都聪明，留在组织里前途无量，和我一起干吧。”
兰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鲍艳杰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又或者，对于这种老狐狸来说，眼睛就像扫描仪，打眼一看就知道站在面前的是什么样的人。
面对巨款的诱惑，兰舒忍了又忍。
“鲍主管，我不缺钱。”
她说谎了，她现在缺钱，极其的缺，还欠彭厂长两万块钱货款没有还。
兰舒的拒绝并没有让鲍艳杰感到一丝意外，他轻轻地笑道：“这里一共是一百三十六万，这么多钱在你面前你都能把持得住，兰老板，是我小看你了。”
将后背厢门“砰”地关上后，鲍艳杰又问：“难不成你想要别的？有什么比钱更吸引人的？”
兰舒呵呵一笑，随口答道：“帅哥。”
鲍艳杰一时无言，噎了半天才吐出句：“这个嘛，有钱了什么都好说。只要你同意跟我一起干，把份额投满，我再支援你十五份的份额。”
三十份为满份额，一共需要将近十二万。
鲍艳杰愿意拿出五万九千七支持她将份额投满，听起来是天大的好事，说白了不还是要她也投五万九千七吗？
兰舒扯着嘴角：“鲍主管，你刚才还说我是聪明人呢，这会儿又把我当傻子忽悠了。”
“我没忽悠你。你的经历我多多少少有过了解，一个小姑娘不到一年能开两家店，发展下线对你来说易如反掌。当普通的业务员屈才了，如果你同意当我的助手，除了支援你十五份的份额外，我可以破例给你升级为副主管，你觉得这个条件如何？”
副主管除了可以正常拿提成外，每个月还能固定拿两万块的补贴。
这个条件确实极其诱人，别说自己和金美华投进去的十四万，如果真留下来跟着鲍艳杰干这个项目，一年能赚四五十万也不是什么难事。
来时带的水果刀没用到，反而被鲍艳杰递过来的利诱刀扎进了心里。
这场会面兰舒承认，她又被鲍艳杰摆了一道，她输了，因为她心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