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一声云淡风轻的“哦”，“确实忘了。”
兰舒：？？？！！！
听到了杨采玲的回答，兰舒一时竟无言以对。
借给一个陌生人五千块钱，还忘了，这是从一个正常人类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五千块钱，可以买一辆嘉陵牌的摩托车，可以买一套家电组合，包括长虹电视机，小天鹅单缸洗衣机，熊猫冰箱，可以买5000斤大米。
五千块钱，说忘了就忘了？
兰舒惊得哑口无言，杨采玲在电话那头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接电话。
这个号码的大哥大找不见了，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她转头又去买了一部，转头就又买了一部，一直用着新买的那台。
昨天司机洗车的时候突然找到了这部大哥大，早上充的电，足足充了十个小时才把电给充满，她刚将这部大哥大拿在手上，兰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能联系上就是好事，兰舒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杨总，那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钱给你送过去。”
“我早就离开新塘县了，我是江浦市的人，上次来新塘县是考察市场，下次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不过下次来的话，我可以联系你，你的bb机号码是多少？”
兰舒尴尬地“呃”了一声，“我没有bb机......”
“那我到新塘县了怎么找你？”
兰舒思考了几秒后回答，“我这几天再给你打个电话，到时候就给你bb机号码，可以吗？”
电话那头轻笑了两声，“你要现去买啊？搞那么麻烦，直接携款潜逃算了。”
“行啊，那你可不能报警抓我。”
“看我心情吧。”
可算是联系上了杨采玲，兰舒轻松了不少，但晚上还是失眠了。
烫手的五千块钱终于找到主了，董招娣那边的大麻烦还不知道怎么解决。
兰妮见姐姐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没忍住问道：“姐，我看你自己被张娟耍无赖的时候也没这么上火，小董姐姐这件事也和你没啥关系啊，你干嘛要揽自己身上？”
兰舒双手拉着被子，望着天花板月光投下的窗框影子发呆。
半晌后她轻声对兰妮说道：“董招娣是她家抱养的孩子。”
“啥？”兰妮惊讶地惊叹了一声，“咋回事啊？”
董招娣是个被收养的孩子，她的养父养母自结婚后整整八年都未能生育。
在他们当地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抱养一个孩子便能承接孕气，更易于生育。
于是，董招娣就在这样的情形下，走进了这个家庭。
她八岁那年，养父母迎来了一个女儿，两年之后，又生下了一个儿子。
董招娣从来没和兰舒具体讲述过自己的家庭状况，但仅仅有这个大背景，兰舒也能猜到她的处境。
之前看她摆摊的时候总是捧着高中课本看，兰舒问过她都已经辍学了为什么还要看这些书，董招娣说，她赚钱大部分都用来贴补家用，但她想偷偷地给自己留一些。
她想给自己攒钱，继续读高中，她还想高考，想上大学。
兰妮有些难受地吸了吸鼻子，“姐，我懂了，你是不是觉得你俩都一样的可怜，所以你才想帮她啊？”
“我俩可不一样，小董学习好像挺好的，我上学的时候成绩本来就一般，尤其是数理化那些，狗屁不是，及格都费劲。”
“姐，可是你帮她，会给自己惹麻烦的......”
“妮儿，我不帮她，就真的没人帮她了。咱们都是女人，她就像另一个我，我帮她，其实就是在帮自己。我就想伸手拉她一把，今天我拉她一把，明天她也会拉我一把。”
兰妮若有所思微微点头，可还是放心不下，“姐，对方那些人不是好惹的，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那又怎样？”兰舒翻了个身，侧对着兰妮，眼神里满是不容动摇的坚毅。
“所以我们更要团结起来，互相扶持，让我们的力量成为洪流，一起改变洪水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