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方寒阳走进门,一眼便瞧见那个汴梁来的官员正站在厅中,满脸骄横之气,对着他的家人呼来喝去,好不嚣张跋扈!
方寒阳见状,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但他却丝毫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
毕竟,他虽然有些钱财,可终究只是个土财主罢了,哪敢轻易得罪这位来自京城的上使呢?
于是,他赶忙堆起满脸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这位大官人息怒啊,小的家中人如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大官人多多海涵。”
那官员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故作大度地摆了摆手,傲慢地说道:“罢了罢了,本官向来心善,看在你这主家还算客气的份上,就暂且不与你计较了。不过呢,咱们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方寒阳闻言,如蒙大赦,连忙又打了个躬,谦卑地问道:“不知大官人有何事需要我这一介布衣帮忙?但凡有能用得着小可的地方,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绝对不会有半句推辞。”
那官员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厅中回荡,显得有些刺耳。
笑罢,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嗯,你这态度倒是挺不错的。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我们转运司最近有些缺钱。
所以就和当地官府商量了一下,打算开个奉应车船捐。你嘛,就看着给点吧,全当是自愿捐赠了。”
听到要交捐,方寒阳心中不禁叫苦不迭。这所谓的捐,名义上虽是士绅和当地家族的自愿捐赠,但实际上却与摊派无异。
而且在实际操作中,由于当地官府对那些大家族有所顾忌,不敢轻易招惹,而那些穷苦百姓身上本就油水有限,就算将他们打死也未必能榨出多少钱来,还不如让他们去服徭役更为划算。
如此一来,这捐的重担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些没有背景的商人和自耕农以及小地主们的身上。
为了达到目的,官府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各种巧立名目的手段层出不穷。
方寒阳心里暗自思忖着,与其与官府纠缠不清,倒不如破财消灾来得干脆。
于是,他赶忙摆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说道:“大官人的意思,小人我已经明白了。此次,小人愿意纳捐一百两。”
他心想,这个数目应该不算少了吧。毕竟以他目前的经济状况,能够在短短几天内迅速凑齐一百多两银子,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然而,让方寒阳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这番表态竟然激怒了那位官员。只听那官员怒喝一声:“嘟!大胆狂徒,你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听到这种话,方寒阳自然早就生气了,但是依旧装作害怕的样子:“这位大人,一百两不少了,再多小人也拿不出来,再者说来您也是干工作而已,何必苦苦相逼?
我觉得,倒不如您高抬贵手放过小人吧!”
话说的非常卑微,但是对面的官员却不认账:“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限期三天纳捐五百两白银,胆敢延误就拿你的漆树园抵扣。”